许家,许菱玉捏着嫁妆单子,袅袅婷婷站在继母韦淑慧屋内,慢悠悠四下环顾。
“阿玉,你这是做什么?你从不肯唤我一声娘,可名份上我毕竟是你的母亲,你怎能无礼地检查我的屋子?不成体统!”韦淑慧站到她身前,摆出长辈的派头,愤怒指责。
许菱玉仿佛没听见,抬手不轻不重拨开她,款步走到她琳琅满目的妆台侧,止步回眸:“二太太,若我没认错,这点翠金凤衔珠簪、花开富贵红玉金钗,都是我娘嫁妆里的东西吧?”
韦淑慧见势不妙,快步上前,想把东西藏起来。
可许菱玉年少轻盈,反应敏捷,已先一步将东西抓在手中。
韦淑慧面色涨红,火辣辣的,但她绝不会承认,嘴硬道:“你胡说,我何曾动过孟姐姐的东西?我又不缺首饰,不需要惦记她的遗物。这些都是你爹送我的。”
“哦?二太太说是我爹偷拿的我娘遗物?”许菱玉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将东西放入广袖内的袖袋中,“东西我先收着,等爹回来,我会向他证实。”
“你!”韦淑慧感觉自己被当成了偷东西的贼,眼睛瞪着许菱玉,几乎能冒火。
罢了,许菱玉不好招惹,等许淳回来,让他自己去教训。
韦淑慧忍住怒气,别开脸,指着门口:“你出去,母亲这里不欢迎你。”
“二太太,待会儿我让丫鬟给你送两盒好牙粉吧,你口气熏着我了。”许菱玉故意拿帕子掩住口鼻,嫌弃地绕过她,避开数步远,才对脸快气绿了的韦淑慧道,“我今日来,是为知会二太太一声,婚期定在九日后。二太太筹备婚事的时候,切莫忘了把我娘的嫁妆都放回原位。那都是娘留给我的东西,样样都无可取代。”
“三日后,我会再跟爹对账,若还少什么,别怪我不信任二太太的管家能力,要来亲手翻二太太的箱笼,看看是不是哪个手长的贱婢偷拿了主子东西,藏到二太太这里了。”
“你敢!”韦淑慧说着,伸手便要去抢许菱玉手中的嫁妆单子。
许菱玉稍一侧身,灵活避开,扬起列了数页的一沓嫁妆单子,浅笑:“身正不怕影子斜,二太太抢单子,是心里有鬼吗?不过,你就算抢去也没用,这只是我誊抄的一份罢了。”
随即,她气定神闲折好单子,收入袖袋:“二太太若想看,我也可以让人多抄几份,贴在衙门口,出嫁那日,让宾客、百姓们做个见证。”
许成琢从外面回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这话。
他顾不上说什么,赶紧加快脚步,扶住被气得摇摇晃晃的他娘。
“阿姐,娘拿了你什么,我让她还你就是了,你别生气。”许成琢扶着韦淑慧坐到圈椅中,却不敢指责许菱玉什么,语气带着很没血性的规劝。
“你住口!”韦淑慧很少对儿子说重话,这会子急火攻心,怎么也忍不住。
快被气死的人是她好吧?!
儿子作为许家唯一的香火,却连替她出气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