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起初那几年里,在他刚刚从军中杀出点名声,被身旁同僚戏称为小长胜将军时,他也觉得他是完全凭借自己的努力,才得到了这些荣誉。
可他很快就现,他错了,他错得很离谱。
因着他那皇后姑姑的势力,他明明官职不够,却能时常得到宫中御医的诊治,这就导致了在同样的伤势之下,他身边的兄弟们都死了,而他活了下来。
还有平日里,他若不当心做错了什么事,也不会挨罚。
他约站岗的兄弟们去偷懒喝酒,第二天早上回来后,那几个倒霉蛋都被狠狠地打了军棍,只有他平安无事。
因着有他那位做皇后的姑姑,军中所有人都在当面奉承他,背后议论他。
所以……所以在当年那种几乎永远都没办法得到认可的情况下,他坚持抛下特权,坚持和普通士兵用一样的赤脚大夫,坚持赌上自己这条命,数次身先士卒,数次在三军前签下生死状,在鬼门关里滚过好几遭,才让南陈百姓真的敬佩他,才让整个威武军愿意抛开他的身份,真正相信他这个人……
这其中的滋味,其实并不足为外人道。
所以他刚刚才会说,江钺说得对。
想来于他俩而言,江钺是受天生身份束缚,才难混出头,可他又何尝不是因为天生金贵的缘故,纵使拼命努力十二分,也只能被旁人看到三分?
说白了,他俩其实都是天生就不被别人看好罢了,区别只在于他较江钺更年长几岁,走对了路,混出了头,而江钺还没有,还被困在自己卑如草芥的身份里,自轻自贱,愤世嫉俗。
所以他才想拉江钺一把。
…
短暂地回忆之后,薛景山重新抬眼,一步步逼着江钺向后退,忽然对江钺提出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薛景山问:“你怕疼吗?”
闻言,江钺下意识瞪大了眼,愣愣答道:“啊?”
怎么忽然就问起这个?那道眼前这位传闻中的军神,也如他的前主人一般……
江钺咕咚咽下一口唾沫,只觉口干舌燥。
但还不等江钺顺着方才那个可怕的念头继续往下想,就见薛景山已经从士兵手中,要来一根刚刚燃烧过的木棍。
如婴儿小臂般粗细的木棍,一端被烧得焦黑,冒着烟,隐约还可看见上面没来得及完全熄灭的火星。
“江钺,你知道你不服气,我现在就给你这个逆天改命的机会。”
薛景山说着话,不等江钺反应过来,便一把扯下面前之人的衣襟,将手中尚且滚烫的焦木,用力摁在对方胸口处的奴隶印上。
“你刚才骂我,我记住了,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和谢沉欢就都是我的副将了。”薛景山笑着道,同时还不忘顺手拍了下早就不知道已在擂台上愣了多久的谢沉欢,“江钺,你日后必须得向我证明,我没看错人,就如同……”
就如同当年第一个把他薛景山当成普通士兵看待,宁愿被皇后斥责,也愿意冒险相信他给出的计策,让他只带三千骑兵去偷袭敌营的那个小将军一样。
“众将士听令!”
“从今往后,江钺在我威武军中就只是江钺,不再是奴隶!”
“如有不服者,大可随时提剑来找我的这位江副将拼命!都听明白了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
…
谢沉欢:谢邀,我觉得我现在站台上就像条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被提拔的也很随便,我这就下去找老婆了qaq&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