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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火海之中,她回眸的最后一眼。
“小狐狸,好好活下去吧。”
又做噩梦了。
封狐从混沌的黑暗之中猛地睁开眼睛,握紧自己手中的箭矢,猛地刺进自己的身体,四肢的疼痛如同电流一般击遍全身。
钻心的痛让他快清醒过来,他身上盛开着的妖艳之花也一瞬合上了花苞。
“魇祟!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赢我?”
血液蔓延而开,悬浮在空中,一瞬凝成箭矢,飞的射进那些花苞之中,传出一阵惨烈的嘶叫。封狐身上缠绕着的藤蔓在痛苦之中快扭曲,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碾碎一般,又在一瞬,失去了活力,脱落在了地面。
封狐抹了抹嘴角的血,一把拽过藤蔓,把魇祟飞拉了过来,扬起一阵烟尘。
动作极快,电光火石之间,他就狠狠将魇祟踩在脚下,飞将箭矢猛地插进魇祟的心脏。
魇祟狂乱的扭动起来,痛苦的吼叫撕破长空,但在这片归墟之地,掀不起任何波澜。
封狐踩着他的那只脚愈用力,又将箭矢往下刺深了几分。
明明那张脸上带着俊逸飞扬的笑,眼底却溢出嗜血的寒意。
“灵狱牢这么多年,难道没人教过你规矩?我能跑,你敢跑试试?”
“敢坏我事,杀你一次又怎么能泄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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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海,归墟境。
无风无浪的海面之上缓缓走出一个人影,像是经历了一场长久的厮杀。他浑身上下受着好几处伤,正费力地拖着一具类似人状的尸,艰难行走于茫茫海面。
尸似人,却又非人。手脚犹如虎爪,双目圆瞪,像是在死前痛苦地挣扎了一番,嘴巴大张着。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又不寒而栗的是,尸身上盘绕着一根血色的藤蔓,上面开满了诡异妖冶的血花,仔细看去——那血淋淋的妖花之中藏匿着一只眼。
像是还存有生命似的,那只布满血丝的眼珠木讷的转了转。
感应到些许异样的封狐顿下脚步,回看向尸,那只眼睛一瞬就失去活力,瞳孔涣散。
看见魇祟那恶心的模样,封狐皱了皱眉,没好气的踹了一脚,低声骂道:“晦气东西,长这么恶心还要逃出来。”
大动肝火的某只狐狸对着魇祟尸体一顿泄似的拳打脚踢,“叫你跑出去!害我功亏一篑!害我关键时候被带回地府!我整整一万年的努力,全毁你手里!”
“老子跑出去是办正事的!你跑出去干嘛?!恶心我?!”
扯动自己身上伤口痛的轻嘶一声,封狐这才收手,极其不满的哼道:“要不是还得带着你的尸回去给府君交差,真想一把狐火把你烧的一干二净。”
封狐面色嫌恶地转过身去,继续拖着魇祟的尸向着地府而去,而那只掩于花叶之下的眼——悄无声息地,瞳孔骤然一缩。
它。。。。。。
翻了个大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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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青色的冥火映照在封狐的伤痕之上,殿上端坐在宝座上的那人清了清嗓,低沉雄厚的声音回荡在冰冷冷的宫殿。
“封狐,念你降伏魇祟有功于身,本君特免去你灵狱牢之罚,收编入冥府,担任引魂使一职。”
封狐在专心致志玩着大殿里那几盏青灯的灯花,手指若有若无的拂过里面的鬼火。
六案功曹的总管阴司大人高坐殿台,咳了咳道:“封狐,本司在同你说话。”
封狐这才抬起眼眸,看向那位大人,呵呵冷笑一声,“晚了,一切都晚了。”
阴司拍了拍桌案,“封狐,你犯下诸多罪行,府君已既往不咎,特许你鬼差一职,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