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梦梅拧着眉:“怎么是他来,这下可难说了。”
别看王梦兰平时咋咋呼呼的,但王梦梅深知她姐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有时候好声好气的说一说,她姐还能听进去。
可换了她姐夫……
不是王梦梅要跟人比,实在是钱金来这人太固执又太抠钱。
这种抠不光是抠吃喝穿用,更是抠所有“不能立刻看到回报的支出”。
王梦兰说过,她婚后第一次跟着钱金来去干活就傻了眼,钱金来给人家干活,要的是每天现结工钱。
但凡主家两天不结账,他就敢撂了挑子不干活。
王梦兰也曾找过妹子诉苦:“我哪儿是不想在家照顾孩子,可你看看,我不跟着成吗?他给人干活,不是抠料钱就是抠工钱。人家主家要的什么料,他敢偷偷给人换个次的,就为中间抠那么几十块的回扣。”
如果不是王梦兰跟着算账买料,就凭钱金来,是万万不能把生意做到县城去的。
也正是有王梦兰跟着,把着钱,两口子才有现在的好日子。
这些年王梦兰忙完外面忙家里,脾气越发的厉害,王梦梅不是没劝过她姐。
可王梦兰自己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你姐夫这人,一辈子都是想着挣了钱就躺下。有了钱就跟人喝酒打牌,他倒是不赌,但就是一身的懒筋。”
“我不骂他,他就不知道上进。”
“你不知道就为着我生了个女儿,镇上的人都怎么说我。他倒好,出门在外有钱就是大爷。我要是不叫他上进,别人的吐沫星子都要淹死我。”
“钱是个好东西啊,只要挣着钱,那些难听话,旁人总要避着我说。”
王梦兰一心扑在挣钱上,对于女儿,她自然是爱的。但是这份爱掺杂着不甘心和争一口气的决心,叫钱苹和王梦兰都痛苦无比。
简锋迟疑着问王梦梅:“那咋办?就这样叫他把苹苹带走?”
王梦梅眉毛一竖:“想什么呢!”
放在以前,她还可能会思量再三。
现在她才不会。
“我一个月能挣一千多,我叫我外甥女回去下工地?”
“行了你不用管了,我下午跟他说。”
忙过中午那阵子,王梦梅就跟钱苹说了钱金来下午来接她的事。
“苹苹,你不用考虑那么多,你现在就想,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就行。”
“你要是还想读书,我就给你找复读班去读书,复读的学费你不用操心,你妈不出小姨出,你安安心心的再奋斗一年,咱们考上考不上,就看这一年,别给自己留遗憾。”
“你要是不想读了,那你就先跟着小姨开小摊,你来了这几天,也能看见小姨一天挣多少钱,你要是肯下力,回头想自己摆也成。或者你想找个坐办公室的工作,小姨就慢慢给你留心。”
王梦梅拍着外甥女的手:“小姨其实不建议你回去。”
回去干什么呢?钱苹毕竟读了高中,她跟镇上那些人有什么共同话题?人家说东家婆媳打了架,西家叔嫂偷了人,钱苹是能接上话还是能接受自己落入这样的环境里?
王梦梅语重心长:“不是小姨马后炮,现实就是这样。你要是没读这个高中,初中就毕业,那小姨一点不担心你会融入不了环境。但是你毕竟读了几年高中,你要是读不出来,回去能干什么?”
早些年还能在村小当个老师,可现在村小的老师都算入编了,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安排上。
至于钱金来说的什么工地,更是不可能。
钱苹的性格已经养成,用简梨的话来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