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了四树连枝灯,一树就要燃二十只蜡烛,四树放在讲堂里,光亮不会比白昼差多少,这样的环境显然更利于夜中读书。
他有意带着罗璠一起,但罗璠亦是个犟脾气,怕会不领他的人情,他才会要她这位长姐亲自来说。
“石郎,这一点便听话吧。”罗婉劝道。
罗璠不想在宗越面前忤逆长姐,乖巧地答应下来。
“好了,你回去吧。”罗婉打发小弟先走。
“阿姊,你若是受了委屈,一定不要忍着,一定告诉我,大不了,我去告御状。”
话是对罗婉说的,罗璠却是满怀敌意地看着宗越。
“你姐夫不会让我受委屈的,快回去读书。”罗婉又好声劝了几句,总算劝得罗璠回去了,忙又来安抚宗越:“越郎,我明白你的好意,小弟他对你有偏见,你别跟他计较。”
“嗯。”
宗越淡淡哼了声,神色并无不悦,走近几步对女郎道:“明晚等着我。”
“明晚,你要回去么?”
因为他的声音很低,罗婉也不自觉压低了声音,两个人便像在悄悄密谋着约会似的。
宗越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眉梢扬了扬,“嗯。”
他和她说好的,三日回一趟,明日,就又是第三日了。
“可是越郎,后日晚上就到旬休回家的日子了。”
罗婉觉得,何必冒着受罚的危险悄悄回去呢,再多等一日,就可名正言顺的回去了。
“总之,明晚等着我。”
他说好的三日一回,须得言而有信,旬休是国子监的规矩,他有他自己的规矩。
···
宗越旬休日,宴席如期开设,宴席上所用瓷具便是之前卖不出去的那批。
这日天气晴好,侯府花园里的花开得亦是绮丽,宴席便设在花园,虽也是男客女客不同席,并无十分严格的界线,男客一桌女客一桌交相杂处,宗越安排负责作诗的文人雅士便穿插其中。
“嫂嫂,你怎么拿这样的东西来待客?我知道这是你头回主事,没什么经验,可这瓷具选的,也太难入眼了。”宗孟芙端着手中的茶盏打量,直接说道。
宴席所用瓷具定下之时,夏氏母女已经笑过一回了,但并没阻止,由着罗婉安排。这会儿席上宾客虽未曾说什么,却也是皱眉的皱眉,好奇的好奇,显然被这瓷具丑到了。
罗婉并不觉尴尬,反而也好生端量一番瓷器,落落大方地说道:“是么,我自己瞧着还好,这些瓷具是我亲自监烧的,瓷土、釉料、窑工技法皆用上等,我自认,是拿最好的东西来待客的。”
这些话,是宗越昨夜就交待给她的,让她不要心虚,大大方方地介绍这瓷具的优胜之处,品相她说不来,便说用料技艺,其余的,他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