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婉娓娓说着,察觉她依偎着的男人没有一点儿反应,好像真就在听一个虚妄的故事,惹不起半点共情。
“我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可我还是忍不住会为那个女子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喜欢看这些不那么圆满的话本子。”
罗婉自顾自说着,忽然仰头问宗越,“越郎,你看过《诗三百》里,氓的故事么?”
“没有。”宗越平静却干脆地说。
罗婉便又讲起那个故事,末了道:“许是看了太多不圆满的故事,我隐隐觉得,男子都是靠不住的,甚至认为,氓的故事里,那个女子后来的感叹和劝诫,是人间至理。”
“越郎,我知道我这样想不对,你和那些话本里的坏男人不一样,你会在乎我为了一个话本子哭,也会给我买我喜欢吃的点心,我知道你不会成为话本里的坏男人。”
罗婉收紧了环在他腰间的手,“可是我看了太多这种故事,我大概隐隐已经生了戒心,我看到的都是相爱之人分道扬镳背道而驰,我不知道该怎么对自己的夫君好,所以我就想了个笨办法,照着那些圆满的话本子学,学那女子怎样对待夫君,怎样能圆满。”
宗越面色无波,心底却是微潮涌动,是这样么?
她积攒了那么多话本子,不是懒费心思拿来就用,而是为了学习如何对他好,如何,与他圆满?
女郎的话总是听上去温暖可亲,对他掏心窝子似的,宗越差点就又信了。
他若不知她把玉佩交给绣娘编制,她方才一番话,他一定深信不疑。
她口中说着不知怎么对夫君好,不知该怎么做,却又对他那么简单明了的要求充耳不闻,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他,她是真的不知,真的不会么?
她就是个顽固的骗子罢了。
不过,话本、批注,她都不动声色,合情合理地给出了解释。
显然,她知道了他翻动书架的事。
如何知道的?不可能是婢女告密,她们没那个胆子。
书架上唯一无法恢复原样的,就是那个被他折断扔进渣斗的书签,原以为她可能会忽视掉,毕竟那就是一支普普通通的竹木书签,可她竟心细如尘,记得那般清楚,甚至顺藤摸瓜猜到了他的头上。
她明知他有了休妻的念头,明知他对她的话起了疑心,那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呢?
想要挽留他么?
她若没找过讼师询问聘财,他或许会相信,她是有几分真心想和他圆满的,但现在,她的目的是拖延过至少三个月吧。
嫁他是因为聘财丰厚,如今怕他休妻来哄他,是因为不想归还聘财。
全都是因为聘财,没有一点是他这个人的缘故。
宗越目色一沉,恶意浸染在眼底,掐着怀中人的下巴抬起来,迫使她看着自己,眼中含了丝分不清好坏的笑,“你既不知,我教你。”
罗婉还在分辨他眼中的笑容到底是何意,忽听轻轻的呲啦声,柔软的寝裙又被撕开了一道小口子。
上回是从裙摆,一下便撕开了,这回却是从她的领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