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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猎鸥”计划被公之于众时，京北已经入夏了。

沈庄白怔怔地看完了新闻播报的内容，然后低下头，抱紧了手里的百合花。

一滴滴眼泪模仿起清晨的泪珠，在洁白的花瓣上滚落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机停下车，拉开了车门。

“先生，到了。”

他这才擦干了眼泪，戴起墨镜下了车。

周末，来墓园扫墓的人不少，他避开人流往深处走去，停在了一颗松树下。

看着墓碑上那张带着笑的照片，刚止住的泪意又涌了上来。

他想起小时候黎芷月告诉他，她最怕的就是他哭了这事，连忙强行咽下了鼻腔里那股酸涩。

他俯下身，刚想把手里的花放下，却看到递上已经放了一束洁白的雏菊了。

沈庄白意识到了什么，四下环顾了一圈。

他张望了很久也没看到可疑的人，这才收回了视线。

把百合端正地放到菊花旁边后，他合起手掌放在胸前，闭上了眼睛，在心里说了很多很多话。

芷月，我复出后的第一场演出，明天就要开始了，你知道了，会不会很高兴？

你做的所有事，黎叔叔黎阿姨都知道了，他们很为你自豪，我会替你照顾好他们的，你放心吧。

我会记住你的话，好好跳舞，好好生活的，你不要担心我。

他也来看你了，你应该知道了吧，他告诉了你，他拿了一等功这件事吗，你应该也会替他高兴吧……

秋分之后，天气慢慢转凉。

吃过晚饭后，陆砚舟穿上了外套，沿着石子小路慢慢往小山丘上走去。

秋风吹乱了他刚剪短点头发，一下下落在他脖颈间，痒痒的。

他伸出手拨了拨，看着天边灿烂的晚霞，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很久之前的回忆。

那时候，他还不是派出所的小警察，而是刑警大队荣获表彰最多的优秀分子。

他还有一个女朋友，是一位律师，每天会在他单位门口，等着他一起下班。

两个人一起吃完晚饭后，也会沿着公路，一起看着秋日里斑斓的落叶，聊起很多关于未来的梦想。

他笑着告诉她，他有两个梦想。

一个是拿下一等功。

一个是和喜欢的人白头偕老。

身边人也笑着看向他，很坚定地告诉他。

他所求的，一定能实现。

他信了她的话，牵起她的手，慢悠悠地回了家。

时过境迁，陆砚舟再转过身，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了。

他愣了好久，才又提起脚步。

身边不断路过牵着手的情侣，吵吵闹闹的一家三口，还有搀扶着下山的老头老太太……

可他始终孤身一人。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也累了，在海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他抬起头，眺望着不远处，在渐浓的夜色里闪烁不定的灯塔，喃喃地控诉着。

“你这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