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9
“赵黄鸡?”李文溪试着喊了一声,谨慎地停在那里,抓着手边的铁链,暂时也没有先靠得太近。
主要她有点搞不清楚情况,这赵黄鸡感觉很不对劲,不声不响地站那里头也不动弹,怪渗人的。
没有回应。
恰好这时外边响过“哐”地一声惊雷,雨声又大,李文溪疑心是不是他没听见,于是她又往上走了几步。
“喂喂?里面的?”李文溪攀着倒数第二级悬梯的垂链探头探脑:“是赵黄鸡吗?”
“唰啦”。
李文溪动作一顿,什么动静?
听着像有什么东西在地面上拖拽的声音,某种长条的物件,雨太大了,听不太清。
这时,李文溪的脑子里一瞬间掠过了她从小到大看过的所有恐怖片、凶杀片、刑侦纪录片。
我超,她思维顿时发散,这赵黄鸡不会在这儿偷偷把他舅给宰了吧?尸体就拖在这儿趁着瓢泼的阴雨天切割处理……哦,没有。
在她瞎想的这片刻里,立在黑暗中的赵黄鸡朝这边走了过来。李文溪下意识仰头,灯光中一眼就看清了那声音的来源——赵黄鸡手脚上各自有一侧栓了根铁链,就是这链条拖动的声音。
他又被锁在这儿了?
不对啊,那刚才——
还没等李文溪来得及多想,赵黄鸡的身影已经停在了她的面前。
这时李文溪站在下方悬空的木梯上,一手扶着链条,
仰着脸往上看。而赵黄鸡居高临下地立在上方的梯口,瘦削高挑、身着长袍的身影被李文溪手中提灯的淡蓝光线映得极为高大。
他低头看来,李文溪看不太清他的脸,只看见那张苍白的面庞上暗蓝的眼,像夜空间黑色云层下深不见底的海面。
她的脑中这时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们这一家的蓝眼里,好像只有赵黄鸡和赵白羽的是相似的。都是那种暗沉的、浓郁的深蓝色,像两对如此相似的宝石。
但她看了两秒,又觉得仿佛还是有细微的不同的。
赵白羽的眼神是冷淡的、严厉的,那暗蓝像是两点寒冰,充满了久经历世的威严与含而不发的锋锐。而赵黄鸡的……他这时的目光似乎更加深沉,甚至是压抑的,像蕴藏在夜空下的深海,是仿佛沉没了无数船帆的无底无尽之蓝。
赵黄鸡用这双眼静静地注视着她,许久,轻轻地转动了一下脖颈。
“你是谁?”他说道,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已经许久没有开过口。
李文溪:?
什么意思,失忆了?不是本人?
她正寻思着该怎么答这话,就见赵黄鸡忽然抬起了手。
她下意识往后一躲,带得手上扶着的吊着脚下木梯的铁链也“哗啦哗啦”地晃了几下。
但接着李文溪就发现,赵黄鸡只是轻轻地将手搭在了最高处的那根木梯垂落的铁链上——也就刚好是她头上的那一根。
那粗硬的铁链在昏暗的
光线里近似于深褐,而他的手极苍白,对比是如此的分明,李文溪的目光落过去,第一眼先看见他手腕上的那根稍细的链条也正在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发出机轻的“叮铃”声。
她看见,那链条……好像是从他手腕里直接穿过去的。
李文溪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凝视了两三秒。确实是穿过去的,破口处甚至还有干涸的血痂凝固在周遭的皮肤上,暗红与苍白斑驳交织在滑落的黑色袖袍间,像幅古怪而又刺眼的画。
还挺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