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一个晒谷场,站着不少妇女小孩。
这自然是八卦大现场。
先前方城仕听了一耳朵,聊得基本都是上午衙门的人带走祚成的事,从事情的起因扒拉到人物性格、家庭关系。
逻辑清晰,条框清楚。
让身为当事人的方城仕都觉得自己可能缺少了某个重要环节。
如今还在继续。
只是发言方轮到了方刘氏。
方城仕觉得她是酝酿好了气氛,把控好了节奏,所以才听见她那句不阴不阳的语调:“那是我们仕子能耐,这一般人欺负不了他!”
言下之意,有那么点方城仕狗仗人势。
晒谷场虽然大,可他们两家的稻谷就挨隔壁晒着,都隔得不远,方城仕非但没聋,耳力还出奇的好,要说听不见那是对不起方刘氏的用心。
不过从前的方城仕都没把她放眼里,现在她非要在眼前作妖,方城仕收拾一个不怂,两个也不带怕。
方城仕一点也不担心别人往他身上打“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标签,他直起身,撑着耙子,提高嗓音说:“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家里就我跟两个弟弟,能不谨慎吗?”
方刘氏有些意外他“长舌”搭话,所以愣了一瞬,只是片刻又恢复正常,她笑了笑,刻意地说:“那可不是,你现在是谨慎到亲疏不分了。”
见两婶侄正面杠上,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慢下了手中的活,竖起了耳朵。
方城仕就怼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祚老爹做了这事,还怕我事后追究?”
祚老爹想欺负他年轻,弄点银钱,这点和方刘氏不谋而合,两个人的手段也差不多。
而他用这话暗示方刘氏,这个人精不可能听不懂。
方刘氏也不可能真的在这跟他闹翻脸,只好说:“这事的确是祚家不厚道,哪能这么欺负人。”
方城仕就坦坦荡荡地说:“是啊,欺负我的我给送进牢里,没毛病。”
这句没毛病让人听了真是牙痒痒。
方刘氏想揍他,可没辙,只能瞪了眼方城仕。
方城仕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心想:“你就这段数,这气也能憋,早点说破对大家都好,我也不用忍得这么辛苦。”
他以为交锋到此,双方是休战,却不想刚弯下腰,就听见一个声音说:“要我说仕子你有件事还是做得不地道,外人你都肯这么相帮了,怎么自己亲大伯就视而不见了?”
方城仕重新直起腰身望过去,看见一张有印象也不是很熟悉的脸,他认得这个人,对方是方世会的邻居,和方刘氏的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