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偶尔靠谱?我什么时候不靠谱了?”
卿白故意做了个‘猫’的口型。
哀蝉瞬间偃旗息鼓,但又有点不服,脸上标志性的笑容都暗淡了不少,低声叹息了一句:“你那猫估计这世上没人看得住……”
卿白垂眸,权当没听到。
……
在四刻钟即将走到尽头时,几人终于找到已经被安置在病房的班别意,给班别意吊水的护士以为他们是病人亲属,还感叹了几句班别意福大命大,这样折腾刀口居然只是轻微感染。
等护士交代好注意事项离开病房,卿白就开始找起折叠伞,班别意人还晕着,任人摆弄也没反应,可抬起枕头一角却没看见折叠伞的影子。
卿白正怀疑是不是救治班别意的医生或者护士嫌伞碍事给拿开了,就听戚小胖小声惊呼:“老班手里抓着啥呢?”
一回头,原来在他查看枕头的时候戚小胖已经把被子都掀了……掀了就掀了吧,反正天热人还烧,而卿白找的伞正在班别意手里攥着。
戚小胖扯了一下,没扯动,然后像才反应过来一样抬头去看卿白:“卿哥,周小雅的魂儿不会就在这里头……吧?”
哀蝉‘阿弥陀佛’了一声,杨警官表情也挺严肃,答案已经很明了。
卿白上手碰了一下露在外头的伞柄,沉默片刻,正要说话,那深蓝色的折叠伞就像沉在水里突然晕墨了一般漾起一缕轻烟。
轻烟留恋不舍的围着班别意的病床盘旋,像雾绕青松,像云迷晴峦,像这世上一切分离前的依依不舍,但它并没有过多停留,最后在卿白面前停滞了几秒仿若道谢后,便似早已明确了方向,须臾穿地而去,洒脱如风。
直到那缕轻烟彻底消失不见,病房里又安静了良久,才有人开口说话。
“这这这就……走啦?”事情生得太突然太迅太猝不及防,戚小胖有点没看明白,“老班一直昏着,估计啥也不知道,有什么话我们可以代为口述啊。”
卿白用了点力,把离了魂儿颜色似乎也浅淡了几分的伞从班别意手里拿出来,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兴许是……没什么好说的。”
说到底,他们之间最亲近的关系只是曾经的初中同学。
至于那些暗恋与被暗恋者、受害者与死亡现场第一现人……不如不说。
戚小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懂事地跳过话题,熟练唠起无关紧要的‘小事’:“哎你们说那魂儿去哪儿了呀?回阴曹地府排队拿号等重新做人?这里十多层呢她一头钻下去不晓得要飘多久,不知道残魂能不能乘电梯,好歹到了一楼再钻地,哦忘了这里有负一楼,那是不是能更快……”
哀蝉打断戚小胖没营养的逼叨逼:“算算年份,那姑娘的转世都能跑能跳能做小学奥数题了,都说那是一抹执念,不要把它当鬼魂看。”
戚小胖哦了一声,又问:“所以它去哪儿了?”
哀蝉笑了一下,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与之前蹲在服务台等人认领的狼狈蘑菇判若两人,引得杨警官都不由侧目。
“楼下不就是儿科?”
戚小胖惊了:“你的意思是周小雅的转世也在这医院?”
哀蝉点头:“应该说是正因为周小雅的转世就在这医院,所以常秋秋的罅隙才也在医院。”
说到底,常秋秋费尽心思要找的是当年害周小雅的人,若缺了‘周小雅’,即便再拉多少老同学进去,也是徒然。
哀蝉话里包含的信息量不小,卿白思虑片刻,却道:“会对周小雅的转世有影响吗?”
既已投胎转世,便是新的人生,即便是残魂执念,被这样扯进罅隙重温前世旧梦,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哀蝉虽然有点意外卿白的关注重点,还是很快回答:“有。”
见卿白戚小胖连同杨警官都面色凝重地看过来,哀蝉不敢再卖关子,连忙说:“执念已了,残魂归位,她以后便与寻常人没什么区别,无病无灾,不必常来医院了。”
戚小胖松了一口气,卿白也觉得这样很好……至少这一世能健健康康长大,和同学们一起上体育课。
……只是看常秋秋在罅隙中的反应,像是并不知道周小雅的残魂也在,那她的罅隙为何会在医院?想起出了罅隙便不知去向的九年,卿白直觉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戚小胖:“回去就好,不过难怪那个‘周小雅’看着呆呆的,像傀儡提线木偶,我们刚开始还以为她是领主放出的烟雾弹,不过也是多亏了她,罅隙内才能重演当年……唉,总算让我们找出真相。”
“呆?”卿白摇摇头,“你以为我们收到的短信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