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月吟带着佛经,出现在鹫梧院。
她进屋时,只见谢行之坐在蒲团上,矮桌上放了香具和几本书,大抵是准备点香阅书。
月吟道:“婉星今日在外祖母那誊抄佛经,然而佛t经上的内容却一知半解,听林嬷嬷说大表哥懂,便冒昧前来,请大表哥赐教。”
谢行之眼眉蹙缩,将香团放入铜兽香炉里,淡声道:“坐吧。”
月吟瞧出了他的不喜,但这又何妨?
他会慢慢习惯的,因为她会频繁出现在他眼前。
两人相对而坐,月吟倒是觉得这矮桌合适,虽长,但没她手臂宽,这面对面的距离甚好。
谢行之点了香,手指把香炉往一旁挪,问道:“何处不懂?”
“这里。”
月吟翻开提前备好的一页,纤白手指点了一处,上身不动声色往前倾。
然,就在此刻,她闻到身旁香炉升起的熏香味,骤然一怔,双瞳紧缩,下意识挪眼看去。
这香是……
“怎的,表妹又发现了香料有问题?”
谢行之冷不丁出声,月吟忙回心神,刚想说什么,却见烛光下男子紧抿的唇。
月吟僵住,脑中一片空白。
她想确定什么,鬼使神差地伸手,掌心挡住谢行之上半张脸,单露出那唇。
月吟不可置信地看着,宛如被雷击中,耳畔嗡嗡作响,懵了。
模糊的记忆涌来,她想起那夜扑的男子。
她按住他肩,含他唇,唇齿相贴间将他柔软的舌哺了进去……
“我、我想起来有事,先回去了。”
月吟脑袋嗡嗡作响,结结巴巴说着。
她不敢再看谢行之,低头从蒲团上起来,急溜溜往屋子外走,刚走几步发现手中空空,她又折回去把桌上的佛经拿上,心虚地离开屋子。
脚步急促,险些踩到裙摆。
月吟无暇欣赏鹫梧院的景致,一回到皎月阁便将房门关上,心慌意乱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喃喃自语。
“那人究竟是不是他?”
她们一行人来到京城时,并没有直接回侯府,而是被安置在城中一家客栈,等了三日才由仆人从客栈带回侯府。
当时的月吟还纳闷,为何非要在那日的辰时入府?
原是给昏迷的老夫人冲喜。
什么冲不冲喜,老夫人是中毒才一直没醒。
玉盏推门进来,关切问道:“姑娘,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世子没难为您吧?”
她看见自家姑娘神色慌忙地从鹫梧院出来,又拎着裙摆神魂恍惚回到阁楼,不放心地跟进来询问。
冷不丁一声,打断月吟的思绪,她吓了一跳,她很快敛了神色,“没为难。”
她若无其事地坐下,兀自倒了一杯茶,试图压下心中的惶然。
那名男子,除了她,两名丫鬟都不知道。
唇齿间是茶的甘甜,月吟忆起那夜的茶水,倏地红了脸,忙将茶杯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