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信息來得快了:「剛打了通電話,把他狂罵了一頓。」
噢,是我姐。沈家駿鬆口氣,剛想把手機放下,又有一通信息進來,是一串一毛錢的省略號。
跟了一句:「心臟不舒服,感覺腦子跟心跳不是一回事。」
「還好嗎?」
「嗯,就是有點難過而已。」
十幾年的姐弟默契終於派上了用場,沈家駿知道姐姐一定在哭,所以寧願發省略號也不願意打電話。
她是真的不想答應嗎?
……而我剛才是真的不想吻他嗎?
也許是動來動去的聲響太大,明揚擰了擰背,皺著眉嘰歪了兩聲。
沈家駿想躲開他的臉,眼睛卻不聽使喚,就這麼盯著明揚漸漸醒來。
男生醒來的第一眼並沒有看向他,而是看向懷裡的傻鳥尹知溫。沈家駿本以為明揚會一爪子搖醒這小沒良心的,但他不僅沒這麼做,還將滑下的毛巾毯往上攏。
就像高一入校和明帆說話那樣,嘴裡罵罵咧咧,眼睛裡卻什麼都包容。
尹知溫睡得很死,可能是因為昨晚沒睡好,睡覺前和他奶奶吵了一架。明揚起身非但沒吵醒他,還借勢把毯子踢開了一些,維持自己四仰八叉的俊俏姿勢。
「吃了糖就睡覺,不好吧。」沈家駿笑了笑。
「誰叫你上個廁所這麼久。」明揚揉著眼睛,張開血盆大口打哈欠。
他倆就像相同的磁極,一股莫名其妙的力始終在兩人之間相互作用,維持著可有可無但必須存在的距離。明揚挺愛看紀錄片的,但他覺得今天的電視機非常聒噪。旁白敦厚踏實的聲音像一種催促,質問他和沈家駿怎麼一點進展都沒有。
倆男的能有進展嗎?!
老鐵你別太荒謬!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他倆都很默契地沒有說話。沈家駿一直在低頭回信息,明揚則拿出mp3看電子書——翻來覆去就看了八個字。鴿子奶奶睡醒後說去河邊公園吃飯,幾個人把尹知溫搖起來,帶著他坐上擁擠的地鐵。
省城並沒有什麼好玩的景點,在全國範圍內壓根沒有存在感。他還小得可憐,好說歹說才容納兩條環線,據說第三條還要等個幾年。周遭的地皮開發像一塊吃剩的蛋糕,開發商們幾乎都互相謙讓愛吃不吃。
明揚很搶眼,光是上地鐵就吸引了不少人注意。沈家駿讓尹知溫抓住他,別去理會大帥哥的出行苦惱。
太陽快掉下去之前,一老三小終於來到了河邊公園。草皮上到處是野餐和燒烤的大學生,餵鴿子的地方也早早收攤走人了。這座公園建在一個島上,因為面積大,比起取名什麼什麼島,省城人更喜歡叫他什麼什麼洲。
沿江風光帶一期剛剛建成,末尾處還能看見沒清理的水泥和沙地。洲後是一座長橋,藏在一片初秋的餘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