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出去找宾馆睡,现在虽然下着暴雨,但大学附近,总有宾馆有空房间,我多转转就找到了。”
他低着头,湿漉漉地发尾往下滴水,一副怕弄脏地板的样子,小心谨慎地往门口靠,“姐姐把鞋子给我吧,不用烘干了,我现在就走。”
灯光晃动,顾长安才看清,他不光侧面,后面也湿透了,外套脱下来,黑色的背阴后面氤氲开一大块深色的印记,湿漉漉贴在宽阔的脊背上。
怪不得她回来时觉得后背处都没有冷风。
鹿泉本来一下暴雨就整夜整夜的,这个时间更是危险,此时正好开学日,清大附近的宾馆更是生意好到不行。
人家大老远地将她一路送回来,此时将他赶出去住宾馆,这样的举动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顾长安拎着他的鞋子,抬头去看谢筠。
男生高大身形就缩在门口那么小一块地方,刻意不往里走,垂着眼睛没看她,黑色睫毛湿了点儿,一绺一绺的晕染成小簇,显得别扭又可怜。
像是别扭的想吃糖的孩子,明明嘴硬的拒绝,余光却在大人走之后一遍又一遍地在五彩斑斓的糖果铺子里看。
她怎么舍得。
顾长安心中那片刻的怀疑与纠结因为这一出彻底烟消云散。
“母亲外出了,我帮你收拾下卧室,你先在这里凑合一晚吧。”她说。
谢筠因为这袭话,坐在鞋柜凳上微微仰起头来看她,“你不防备害怕我了吗?”
顾长安没料到他这么堂而皇之的毫无顾忌把她想忘记想遮掩的顾虑说了出来。
空气沉默了一瞬。
谢筠眼皮耷拉下来,站起来拧动门锁,“既然如此,我还是别打扰你的好,订酒店好过被怀疑。”
说完,穿着袜子就要往外走。
顾长安饶是脾气再好也要被他这一通话气笑了。
这是什么公主脾气,她都同他既往不咎了还搁这儿跟她作。
眼看着“谢公主”光脚穿袜就要往外走,顾长安再也忍不了了,将手里拎着的鞋子往地上一搁,冷漠地下达命令:“你敢走一个试试。”
她嗓音本就轻柔,此刻即便板起脸来也依旧温柔,但是某人往外的背影一僵,脚步来了个急剎车,甚至麻溜儿的松了开门的手。
像极了主人给命令就原地卧下的大型犬,徒有凶悍外表内核却怂乖地什么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