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先生看看钟庭屿,再看看裴知晚,意味深长地笑了下,点了点头:“行,来都来了。”
孟老先生让裴知晚寻了座位坐下。
在被问起疼痛性质和既往病史时,裴知晚还有些懵,忙掐了掐手掌心让自己回神,认真回答孟老先生的问题,说小时候受过伤。
在进行捏碰触等触诊检查后,孟老先生站起身思忖片刻,说:“应该就是儿时膝盖损伤引发的酸痛,我先开个药膏和泡脚的方子给你,回京市后,建议到到医院做进一步的辅助检查。”
裴知晚再度点头说好。
她模样白净乖巧,看起来十分讨老人家的喜欢。
孟老先生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不由得打趣了一句:“或者到时让庭屿带你去我诊所里检查也行。”
裴知晚不知为什么耳根一热,下意识看向钟庭屿。
他深邃漆黑的眼睛正凝视着她,眸底好似掀起一阵晦涩翻涌的情绪,可仔细再看看不出痕迹,好似冬日里被一层厚厚的冰雪覆盖着的深潭。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钟庭屿的视线在裴知晚身上稍作停顿,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了,听到孟老先生的打趣,只淡淡笑了一下,说:“那等回京市再打扰孟老。”
“这有什么打扰的?又不是别人。”孟老先生摆了摆手,“我巴不得你们天天过去。只是我那里到底是诊所,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是健健康康的好。”
孟老先生说完,开了方子并交代了注意事项,说自己别的地方还有事准备先离开,也不让他们送,只说让钟庭屿安排司机送他过去就行。
裴知晚和钟庭屿便送到巷口,目送老爷子上车。
往回走时,幽长静谧的巷子只剩他们两个。
巷口亮着两盏灯,浑芒的灯光斜斜探入巷子里,在青石板路面上铺开一地昏黄的暖色,也将两人投落在地上的身影迭印在一起。
等走远了,巷口的灯火照不进曲折的小巷,只剩下檐下疏疏点着一串红灯笼。偶尔有风吹过,灯笼坠着的流苏让风打得起伏不定,连带着地上的光影也变得边缘模糊。
两人谁也没说话,神奇的是,裴知晚丝毫不觉得尴尬或是冷场,反而有种安心妥帖的感觉。
走到一半时,她想起一件事,停了下脚步,语气带着几分确定:“小叔,半年前我外婆在医院遇见的两位专家,是您让人安排的,对吗?”
钟庭屿跟着她停下步伐,微微垂下眉眼看她,清隽的眉眼里含着浅浅的笑意,不答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他第一反应不是否认,而是反问。
这无疑让裴知晚更有把握了,她有些惊讶又有些感慨:“真的是您。”
半年前正值冬末春初换季阶段,外婆因为肺炎同样反复高热,在医院里接受治疗。中间情况一度有些棘手,医生甚至建议转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