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还是学生。
张骁骑着车绕过一圈,转进了胡同里,他穿着一身白衬衫,下摆扎进裤腰线里,勒出好看的腰部线条,更显得肩宽腰窄,身姿挺拔。
春日早上煦暖的阳光,如同一条金色的毛毯,从天上倾斜向下铺,张骁的白衬衫金灿灿的,肌肉的纹理在底下若隐若现。
姜敏遮挡住头顶,天空是一片蓝白色,望不见太阳,东边白光大亮,逼得人睁不开眼睛,只能背着光,看着自己的影子在西边倒垂。
“擦鞋喽——”
“南边来的电子表,要不要?”
“南边来的牙膏牙刷。”
“片仔癀珍珠霜,给对象带一盒呗。”
……
原本就不宽的胡同儿,这会子充斥着各类大大小小的路边摊,有人怀里一个背篓,装满了货物,来来回回兜售,有叫卖声,有小孩子打闹声,有讨价还价的声音,满眼都是鲜活的气息。
只能说,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开放经济后,大家想尽一切办法买卖赚钱,各式各样的小摊铺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有些居民区地段,很自然地形成了小市场,有的是白市,有的是夜市。
两人回到小四合院,这边安静些,远离小市场,听不见喇叭声,姜敏踏进门槛,突然感觉头顶一凉,像是有水滴坠落,可屋外仍旧是明媚的阳光。
“哪来的水滴啊,遭了,快进来,真下雨了!”
天公不作美,在这样的大好春光中泼洒细雨,张骁把自行车停好,和姜敏一同进屋避雨。
这样的雨来势迅猛,不一会儿,雨点越来越急,从细雨绵绵变成了骤雨打芭蕉,檐角的水流汇集坠落,密如珠帘。
“一边太阳,一边下雨,这雨下不久的——”姜敏原本还在窗户边看雨,想着春雨贵如油,下一秒,就被身后的男人抱在怀里。
无须多言,屋外的雨声如诉如泣,屋内的声音同样如此,春日娇啼的鸟儿,也比不得情人在耳边的呢喃。
姜敏再一次醒来,屋外的雨竟然还在下,天阴了下来,苍穹是深邃如渊的灰蓝色,雨水淅淅沥沥,浅浅的噪声,叫人听着犯困。
而在此时,她又好像听见了不一样的声音。
姜敏推开门,发现不远处的张骁竟然在长廊之下弹琴,她好奇地走过去,长廊外垂着一道道细雨珠帘,栏杆被雨水打湿,迸溅的水花如落地的珍珠一般散开。
那是一架黑漆七弦琴,远远看去,像是碧波湖上的一叶扁舟,张骁一手按在弦上,另一只手弹奏出声响,曲调清幽,余韵无穷。
与琵琶古筝那一类清扬活泼的音色不一样,古琴声像是一位沉淀的老者,曲调缓慢,却一声声带着独特的韵味,仿佛在人的胸腔里回荡。
天地为之一静,姜敏静静地站在那里,周围的杂声在这一刻仿佛都消失了。
她听了一会儿,觉得此情此景最适合听琴煮茶,只是可惜了,她本人晕茶。
于是姜敏拿了一瓶北冰洋汽水来,咬着吸管听男人弹古琴,这也算是中西合璧?
和弹钢琴时候的张骁相比,弹古琴的他又带上了一种古式文人的风雅,让姜敏不自觉想起两人初见的时候,他的眉宇精致漂亮,隐约带着一丝书生气。
如果他出生在古代,大抵就会是这样的一个优雅贵公子。
然而这样的才艺天赋,他却有一颗喜欢打架玩儿枪械的心。
最终长成了这么一位……一米九的壮汉。
张骁弹完了一曲,姜敏也不知道他弹得好不好,下意识鼓掌,她在他身边坐下,好奇问道:“你还学过古琴?”
“没怎么学过。”张骁摇头,除了小时候碰过几次,大了没机会了,这也属于某种封建糟粕。
姜敏奇道:“那你怎么会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