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换的这几天,她或多或少从旁人的态度中感受到真正的宋谨行的不好相处。
员工怕他,亲人厌他,连亲妹妹都对他避之不及。他社会关系单一,每天的生活都围着工作转,下班后连个约他喝酒吃饭的朋友都没有。
他满身荣誉,高不可攀,好像活在凡人触不可及的云端,真正的孤家寡人。
之前她没有感觉,因为互换身体使两个人拥有了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亲密关系。但现在细想,其实他只是被迫与她分享生活,为了不使他原本的生活偏离轨道,只能体贴、宽容,使两道本不会相交的人生依旧按照既定的方向发展下去。
如果不是这场因缘际会的互换,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和他有任何交集。
前几天融洽的相处,不过是他极度理智下的布控结果。他并不愿意对她敞开心扉,他依旧是那个我行我素难以相处的宋谨行。
如果有一天他们换了回来,宋谨行大概连一个眼神都不会再给她。
想到这点,钟阮星的情绪就有点低落。
可她并不贪图他什么,她从来没想过利用这个机会为自己谋取什么福利资源。她把这次互换看做一场奇幻的冒险,可以体验不同的人生,等换回来了,还可以把这段经历当做童话故事讲给妹妹听。
看来之前是她一厢情愿认为他们亲密无间。
挂了郑医生的电话,钟阮星调整了一会儿情绪才给宋谨行打电话。她向来是会自我安慰的,从不会让自己陷入情绪的牛角尖里。
于是接通电话的宋谨行就听见一道朝气蓬勃的声音:“早上好啊!”
“……”自己的声音听着太有活力也挺吓人的,宋谨行把书包给钟佑背上,目送保姆刘彩送她去上学:“早上好。”
钟阮星问:“吃早饭了吗?”
宋谨行回:“吃过了,臊子面。”
钟阮星吸溜了一下:“我爸做的臊子面最好吃了。好馋,我也想吃,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吃上一口。”
扯了两句有的没的,钟阮星才进入正题:“郑医生给你打电话了,提醒你去就诊。”
她说完,顿了一下,电话那头果然也沉默了。
过了好半晌,宋谨行才开口:“之前是我疏忽了,忘了告诉你这件事。”他的声音很冷静,不管面对什么突发事件都能完美掌控自己的情绪:“郑医生是我的心理医生,他比我早回国半年,我们在国外就是医患关系。”
钟阮星听着,并不觉得意外。
霸总嘛,多多少少都有点心理疾病,很正常!
她试探着:“失眠?抑郁?焦虑?人格分裂?反社会?”
“……”越猜越离谱,宋谨行打断她:“情感障碍,你可以理解为我无法和任何人产生亲密感情,难以共情他们的喜怒哀乐,临床表现为情感淡漠,对外界任何刺激都缺乏相应的情感反应。”
哪怕说起自己的病,依旧是这幅天塌下来都不会皱一下眉的样子,平静得像在陈诉一篇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