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昀望着她这副羞恼之样,料定她是消了气,缓缓靠她极近。
兰芙这几日被?他日夜纠缠,索求无度,一察觉他薄冷的气息开始在她身侧浓重缭绕,就如同那见?了弓便激起身子的鸟,腿都吓酥了,再?坐着不走,怕是得骨头都不剩。
不给他一丝得逞的机会,她跑进屋内翻出几件昨日换下的衣裳,捧着木盆就往外跑,比四条腿的兔子还?快。
“我去浣衣,你把院子里?前后的落叶扫了。”
伸援手
红日西坠,已近日落,未烧尽的残霞影影绰绰悬在?天端,又悄然躲进山峦背后。
飞鸟振翅栖林,犬吠清冷响越,越往河边走天光越发黯淡,一路上遇到捧着衣盆归家的妇人,兰芙去的晚,河岸边已经没有人了。
若不是为?了临阵躲他,她本是想犯个懒明日来洗。可都走到这了,就索性动作快些,洗完赶紧回去。
从山崖灌泄而下的山泉涌烈激荡,河心铺着一层朦胧的薄雾,斜阳残照,看不太真切中央的流水。
她蹲身放下木盆,拿出一件衣裳在?水里浸湿,恍然间,河心震出一圈纷扬的水花,似是有何物急烈拍打?浪潮,夹杂着几声嘶哑的咳喘。
这是有人在?水里!
她心底一诧,放下皂角,擦干手起身定睛远望。河水就要淹没过那人的肩膀,那人时而浮沉时而下坠,淋漓发丝糊在?脸上,双手挣扎拍打?,只知张口?却不知呼救。
尽管隔得远,她凭着那人浮出的湿透花布衫与面容轮廓,认出了那人是谁。
她乍然色变,一刻也不容多想,抓起一根长竿子,往河水中跑了几步,直到冰冷的泉水浸没她的小?腿,竿子才恰好?能到那人能够到的地方。
“兰瑶!”她心都要跳到嗓子眼,放声大喊,“抓住竿子,我拉你上来!”
兰瑶虽手脚扑腾得厉害,可等竿子伸到她身前?,她竟没有伸手去抓。可她既知挣扎,意识定是清醒的,这是为?何?难道一心求死吗?
冬日太阳落山早,夜色宛如虎兽撕扯苍穹,可怖的幽暗翻涌而下,吞噬着尘世?最后一丝负隅反抗的微光。
再晚些,可就见不到人了。
人命当头,兰芙自?知刻不容缓,她举着竿子拍出水花,朝河心怒吼:“兰瑶!你发什么疯呢,你想死吗?!”
兰瑶已吸入太多水,口?鼻胀痛难耐,喉中咳出血泡。
兰芙暴怒激动的话音传入她耳中,助她狠狠击退一步步吞没她的汹涌狂澜,她受不住呛痛撕裂般的折磨,终是拽住了竿子。
一个落了水的人浑身粘着千斤重量,兰芙筋疲力尽才把她拉上来,等人爬在?河岸咳出几口?水,胸膛恢复平缓起伏时,兰芙虚脱无?力,躺在?草丛上断续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