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动着曲线来调整照片的色调,想着再见到楚风扬后可能会发生的事,就紧张手抖调成了强曝光,照片里一对新人的脸一下子亮得吓人。
疯了吧,季野皱着眉头,自己又不喜欢男人,这样拿自己身体贴过去,跟条谄媚的狗一样,和老家那边常骂的王边(流氓)有什么区别,以后还想不想讨老婆了。
但他找不出更好的办法。
在别人看来可能是抛弃了自尊的事情,但在季野这里都不是事儿。他既然能接受那晚上楚风扬钻进他的被子里,也就能说服自己去做同样的举动。
而且整件事情是他“口无遮拦”地评价楚风扬造成的,他应该做一些补偿。
季野给自己做了一天的思想工作,大晚上趴在最靠近门口的餐桌上写作业,手机里却放着他找来的一些两个男人做的片子,跟做贼一样,看得他面红耳赤。
楚风扬就在这时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季野愣了一下,冲他简短点了个头,甚至连问好都没说。季野叫了一声楚大哥,又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季野发现自己受不了楚风扬不理他。
楚风扬可以对他发脾气,可以打他骂他,甚至可以摔东西,当然他觉得楚风扬做不出这种暴力的事情。但是一旦不理他,他就越发让自己变回了初中的那个小萝卜头,一点用都没有小废物,谁都可以欺负他、唾弃他,再把他当成隐形人。
他好不容易被拽出这个境地,他不想失去和这个温暖世界唯一的连接线。
楚风扬习惯性地给自己塞了两块榛子巧克力,就拿着笔记本电脑,坐去阳台的茶台。
他自顾自的在电脑上打了会字,用余光见季野站一束灯光下面也不走过来,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了。
然后季野就跟触碰到了开关一样,一下子来了劲,瘪下去的嘴角也翘了起来,他走到楚风扬的身边,问他:“我能坐这里吗?”
得到了请便的回答后,也不坐楚风扬对面,把蒲团挪到了侧边,这样能离楚风扬更近一些。
“不做作业了吗?”楚风扬冷着嗓子随口一问。
“做完了。”季野说,“我还背了两页英语单词,做了四篇完形填空,虽然错了一半的空格……”
“哦,已经很厉害了。”楚风扬说,“学得蛮快的。”
至少肯张嘴理他了,很好。
季野放松了一点,又往右边挪了挪,大胆地看了眼楚风扬的屏幕。他在给今天的拍摄挑选照片,一张张地放大抠细节。
楚风扬穿了一件棕色的毛线针织衫,那颜色看上去像一杯苦涩的咖啡,在茶台的灯光下面抿着嘴,安静而又内敛。
他的背后是一整面落地窗,他融化在城市万千灯火和黄浦江的光与影之中,轮廓线条被透进来的柔光很好地勾勒出来,温暖地让季野想要更靠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