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如今早已褪去曾经的青涩感,经过时间的沉淀,变得越发沉稳,散发着一种属于成熟男人的涵养和魅力。
他现在将情绪收敛得很好,罕有情绪外露的时刻。
见她停下步伐,钟庭屿停下脚步,站在距离顶级台阶还有三步远的地方,不紧不慢地看着她,似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能显得游刃有余。
裴知晚有些困惑,同样要结婚,为什么他能够如此冷静,而她却不行?不仅会胡思乱想,还会因为旁人的举动生出更多的心思来?
他问:“怎么了?”
“没事。”裴知晚微微向右侧头,错开钟庭屿的视线,往阁楼里走了两步。
钟庭屿缓缓踩上台阶站在入口处,视线追随着她的背影,再落在阁楼里面的布置上。
小阁楼面积不大,四周东西却摆了不少,有书画卷轴有苏绣作品,有角落里还有一排洗得很干净的小玩偶。不过并不显得杂乱,也没有什么浮尘,反而显得十分干净温馨。
随着他的走近,裴知晚更清楚地察觉到属于他的气息隐隐漫过来,如同远山薄雾般清冷浅淡,并不浓烈,却令人难以忽视。
这股气息似乎在昭示着,这个属于她的空间,在十几年后,再次迎来了客人,还恰好和十几年前是同一人。
裴知晚嗅着他的气息,佯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伸手推开窗。回头时,玉簪末端的小吊坠勾到窗上贝壳风铃的绳索,她没发觉地转过身,风铃叮当轻响,头上的玉簪松动歪斜,发髻变得松散。
她刚抬手想抽出重新挽好,就被他制止:“别动。”
她微怔,下一秒就感觉到他温热的指尖轻蹭过她的耳廓,轻轻地碰了下玉簪,并将之缓缓地抽了出来。
浓密柔顺的发丝瞬间铺散开来,簌簌落在她脸颊,散在肩上,后颈、胸前,将女孩原就白皙莹润的肤色衬托得越发清透明亮。
她的五官精致小巧,容貌清丽至极,漂亮得舒适而自然,尤其是一双浅琥珀色的眼瞳,如那晚在水巷游船之上那般漾着潮湿的水光,仿佛在初融春水里浸过似的,叫人移不开眼。
钟庭屿望着她,眸光深邃,有些晦明难测。
被他这么看着,裴知晚莫名有些不自在,掌心隐隐泛潮,心里骤然悬了起来,却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感受,是害怕会发生什么,还是隐隐期待着发生什么。
可半分钟过去,他什么也没做,只是伸手将发簪递给她,解释说:“刚刚有头发勾到吊坠,直接拔下来会疼。”
裴知晚:“……噢。”
是她多想了。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裴知晚情绪反倒变得松懈几分,原先因为听到外婆和兰姨对话产生的模糊的感受也有些微弱地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