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伽礼早已?经让随行的保镖秘书远去,他身边只带她,于是便拦了辆出租车,二十来分钟左右,来到了另一处托莱多地铁站。
起先路汐有点茫然?,直到跟他继续往里走。
很快随着坐着扶梯一路往下,就?犹如是置身在空灵缥缈的璀璨星空之中,她眼眸微微惊讶,眨也?不眨盯着沿路墙壁上?一片波光粼粼的蓝紫色星点,无论走多久,所看之处的地铁站内空间都?是被浩瀚唯美的繁星围绕景象,让路汐逐渐脑子清醒,抿着唇,不由地看向了容伽礼。
怎么听?都?她像是随口一句看星星的无心之话,他却信以为真?了。
容伽礼现身后,始终没有刨根问底她今晚失魂落魄的情绪从何?而来,领着人进了地铁车厢,这个?时?间点乘客稀少,他选了一排干净的空座椅,让路汐坐。
他则是比宋翌更像是个?护花使者,只单手抄着裤袋,立在她面前。
容伽礼即便已?经尽量看似平易近人,但是他站着不动,自有与生俱来的锋芒气场,将这一小?片地方形成了最安全的屏障。
路汐心头忽然?涌上?情绪,不想今晚的时?间都?这般静默,动了动唇:“你来过这吗?”
他的身份出行注定会有一群人跟随,不像是会屈尊降贵地坐地铁。
容伽礼低头,眼神锁着她:“嗯。”
她情绪稍微放松下来,愿意聊,便说得细些:“以前宁商羽在意大利就?学一年,我和谢忱岸带温见词来找他度假,为了甩掉监视温见词行踪的数十位保镖,便中途弃车,坐上?了这乘地铁。”
都?是年少意气风发时?经历的事情。
身在地位显赫的大家族里,即便是以防被亡命之徒绑架,出门带保镖是必不可少,而他们几人,最不喜跟温见词一起出门,只因他的保镖人数往往都?是旁人的三倍以上?。
实至名归的独苗——
倘若出了意外,他容家,有取而代之的继承人备选,俞池便是其中之一。
谢忱岸家中也?有个?日常违背祖训,自幼就?立志做独生子的疯批弟弟。
宁商羽家族的兄弟就?跟他名字里的羽一样多。
也?就?温见词的命显得额外金贵,他自己知道,所以比任何?人都?习惯被全程监视。
容伽礼回忆往昔,往下说:“刚上?车厢,温见词就?主动给保镖通风报信了。”
路汐虽然?跟这些人都?不熟,却听?得认真?,怀着不可示人的隐晦心思想多了解一些他的过往,轻声?问:“那你们没对他做点什么?”
“做了。”容伽礼语调低缓而平静:“宁商羽揍了他一顿。”
路汐笑弯了双眼,很快发现容伽礼的视线始终凝在她身上?。
她安静垂在膝上?的指关节微蜷,思考了半响,说:“我刚签约颂宜的时?候,有一次接到了个?正剧里的镶边女?主角色,刚进组,就?被制片人深夜打电话性骚扰,然?后陈风意气炸了,直接冲到对方房间里打了一架。”
她的背景就?像是一张干净白纸,在这名利场里,很容易遇到不怀好意的人,想浓墨重彩地涂抹上?几笔。
而之所以,路汐还?完债务跟前任公司解约后,会选择签约没有实绩,脾气一点就?爆的小?少爷陈风意,有部分原因是他懂得尊重女?艺人,又护短,从骨子里厌恶为了资源献身的这套游戏规则。
那场打架,即便结局是她和陈风意当?晚让人双双逐出剧组,甚至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制片人还?放言以后会在正剧圈封杀她。
路汐和陈风意都?没有后悔过一刻。
容伽礼盯着她微微垂下的睫毛,被清冷灯光照得像是易碎的蝶翼,莫名地想去触碰,换了只手抄着裤袋,却温和随意似的问了句:“那制片人叫什么?”
路汐轻轻摇头,只不过是礼尚往来也?跟他分享一件自己的人生经历,将话说完:“后来陈风意私下给自己报了个?跆拳道班,说下次再遇到这欠抽的孙子,他就?不是拿皮带抽死对方了。”
她模仿着陈风意当?时?的语气,慢慢露出笑,脸蛋一仰,却不见容伽礼笑。
地铁终究是要到站的。
路汐没有再原路重新坐一遍,她已?经平静地接受了蝴蝶钥匙的图纸找不回来。随着那股在茫然?无助的困境里不停打转的情绪褪去,同时?心里很放松,这种感觉不陌生,从十六岁在岛上?认识容伽礼那天起,与他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过来。
有他待在身边,路汐至少是能有过一时?半刻……真?真?实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