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问话的衙役抬起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而后不紧不慢道:“卷宗倒是有,不过都装在箱子里,一箱摞着一箱,堆满了库房,且不说能不能找得到,就算找到了,怕是也没法看了。”
人情世故,瑶贞并不太懂,她思虑再三,也只能笨拙的说:“不论结果如何,我想,为了那些无辜受难的百姓,总要抓住这一线生机……何况,邪祟不除则肇安不宁,守一方土地,护一方平安,这不是你我分内之事吗。”
衙役之所以做衙役,不过是为了度日谋生,可砸吧着那句“守一方土地,护一方平安”,倒真觉得有点新鲜滋味,稍加思索后,衙役将面前的牌九向外一推,豁然站起身道:“成!那就找吧,早点把这邪祟除了,也免得这邪病哪一日犯到自己家里人头上!走了,弟兄们今晚受累,明晚上我请喝酒!”
衙役这话看似随口一说,却字字戳到众人的心坎上,方才还怨声载道的一干人等忽然就有了干劲,撸胳膊挽袖子成群结队的朝后院走去。
瑶贞见状,露出复杂的神情。
郁润青笑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刚刚傻里傻气的?”
瑶贞被戳中心事,惊讶的睁大眼睛:“润青师姐,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我最初随师兄师姐们下山时也是这样的。小生瓜,算你好运,遇到了很不错的人,没能体会一下什么叫小鬼难缠,那当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旁人生死一概不理。”
“真有这种人?!”
“岂止有,多的很呢,等你遇到了就晓得了,有时候跟人打交道,真不如跟鬼打交道来的爽快。”
“可在这俗世间,跟人打交道是在所难免的……”
“对啊,别学你宁师姐,走到哪里都摆神医的谱,自己吃亏了都不晓得。”
郁润青一边说,一边替瑶贞理好佩剑上的穗子,那低垂的眼眸似水般澄澈柔和,声音也是即清润又温柔。
难怪啊……
瑶贞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一声感叹。
“好了,我们也去帮忙,尽早摆平此事,还能带你在京州玩几日。”
“嗯!”
虽说是积压了三百多年的卷宗,但肇安到底小县城,田地人口有限,饶是一年卷,零零散散加在一块也就十几个大箱子罢了,众衙役不到一个时辰便通通搬出来摆在了院子里。期间还抓了好一会的耗子。
“诶诶!找到了!宝德年间的卷宗!”
“他娘的!都快让耗子给吃没了!仙长,你瞧瞧,还能看出个什么东西不?”
正如郁润青所说,宝德年间于天灾的记载十分细致,人畜死伤,房屋毁坏,田地损害,道路坍塌,每一样都是清清楚楚有据可查的。
瑶贞找到关于宝德二十三年那场水患的卷宗,不禁长舒了口气:“幸好,没有被耗子吃掉,润青师姐,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