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打退水娘娘之后……我也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就被手心那道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刀伤吓得昏了过去。当我再醒来时便已经身处宗门,和暴脾气师兄一起被关了禁闭。
对了,关禁闭是因为违背了“遇事听调,不可擅动”的宗门规训。
暴脾气师兄想不通,我俩分明是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保全了七个女婴的性命,不说论功行赏,也该赞誉一番才是,再不济,功过相抵总行吧?怎么就非得关禁闭不可?为此暴脾气师兄天天在禁闭室里骂长老们都是“瓜娃子”“哈戳戳”。
他想不通,我想得通。
虽说仙门弟子,受天下百姓水米养育,自当将守护一方安宁为己任,杀身成仁,视死如归,但三界之中,不论身处何处,命都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暴脾气师兄是年轻一辈剑修里仅次于师姐的好苗子,前程似锦,大有可为,再加上一个我,算起来要比七个凡人女婴的命值钱。
这话长老们自是不方便明说,只好关我们的禁闭。
可惜那位来自蜀地的暴脾气师兄至死也没能领悟这其中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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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想来,关禁闭那阵子总悄悄给我送糕点的神秘人,大抵就是陆师姐了。
我可真够笨的,居然还在那一边吃糕点一边暗自揣摩,寻思到底哪路英雄这般肆无忌惮,明目张胆,敢在戒律堂的禁闭室里玩一手灯下黑。
来去自如,不漏痕迹,除了陆师姐还能有谁?
其实我早该察觉。
陆师姐不止悄悄给我送过糕点,我从禁闭室出来后,她也曾屡次三番的想要叫住我,同我说话,只不过我那时还埋怨她打我手板一事,她唤我,我总装作听不见,远远看见她在等我,也总是转身就走,以至于陆师姐无数次望着我欲言又止。
而我却以为她同样不待见我,所以才会一看到我就眉头紧锁,长吁短叹。
这些年来我的傲慢无礼,一定让陆师姐很伤心……
思及此处,我简直想给自己两巴掌,恨自己小肚鸡肠,更恨自己粗枝大叶。
陆师姐送到寒川的糕点和我当年在禁闭室收到的糕点,分明是一模一样的!我竟然半点都没往那上面想!天啊天啊天啊!
我羞愧万分,不由得抱着被子在软塌上狠狠打了两个滚。
等一下。
我猛地坐起身,心中忽然不受控制地萌生一个念头——陆师姐不会是因为我从前救过她,才会对我这么好的吧?
“润青,醒了吗?”
“嗯……嗯,陆师姐,你等一下,我很快就来。”
“没事的,不急。”
我随手抽了根竹筷,簪起不知何时散落的长发,看一眼身上的里衣,感觉还算得体,披上外袍,没找到鞋,只好光脚跑去开门:“陆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