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惊呆了,眼睛里充满泪水,仰起头质问她爹:“你现在为了两个外人骂我?我还是不是你的女儿?”
沈哲怒其不争:“那不是外人,那是你的亲祖父!”
“他是我祖父又能怎么样?要不是为了爵位,你会把他请回家么?会好好供养着他吗?连我相公被这小贱人勾引你都不管!那你不如直接告诉他,他已经老了,让他把爵位传给你,一了百了。”
吼完,别院陷入寂静,沈老儿和乔宁都没说话,在场的下人更没人敢说话。
这种事包着一层纸,谁都清楚,可就是不能戳破,戳破了相当于一巴掌打在沈哲的脸上。
沈家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过了半晌,才抬起头看向沈老儿道:“父亲,逸儿说的话虽然难听,可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沈家这么多年就您一位国公,您又年迈,不在朝廷做官了,先帝说过您的爵位能世袭,为何不能把爵位传下来呢?”
沈老儿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谁不是赤手空拳打天下,你不要爵位在朝中便混不下去了吗?沈家的一切我都留给你们了,爵位是我与先帝唯一的一点联系和念想,你还花心思觊觎。我这么多年不回沈家,好不容易回来,你们让我看到的仍旧是寒心。”
“仍旧?”沈哲其实对当年的事不是很了解,那时父亲突然辞官、离家,所有事情一气呵成,等全家反应过来时,父亲已经不见了踪影,而且这一走就是十几年,连母亲过世都没回来。
什么叫“仍然寒心”?难道说当年就是因为在沈家寒心离开的?不是因为和先帝政见不合?
沈老儿却沉默了。
“究竟为什么你要离开沈家!?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传爵位给我?!”沈哲突然想到这些年一个人支撑沈家的苦楚,倘若父亲在,他过的一定比现在轻松,还有父亲当年狠心离家,抛妻弃子,难道就没有一点罪责吗?没有一点歉意吗?
依旧是沉默。
沈哲心里也憋着一股怨气,继续道:“那时候我才二十五,比现在的逸儿大不了几岁,你就忍心扔下我,你走后母亲终日念经,再也不管我们,直到五年前郁郁而终,父亲,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沈老儿听到沈老夫人郁郁而终时,神情不禁动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又不是我亲儿子,我为何要传你爵位?”
乔宁和沈老儿离开了沈家,没人再提爵位的事。
回商宅的马车上,沈老儿和乔宁相对而言,谁也没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乔宁看着沈老儿,他微垂着头,手肘撑在双膝上,手腕低垂。
她知道了沈老儿和沈家的所有事,那会儿的沈启还年轻,高中状元,被先帝亲笔安排进督察院,又经督察院的同僚撮合,与原配夫人成了亲。
很快,长子沈哲出生,沈启对这唯一的儿子很是上心,对夫人照料得也无微不至,京中人都说他是模范相公、模范父亲。
他在朝中又受先帝器重,晋升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