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围在乔承书案前的人默契十足,全都往书院门口的方向跑去,掀飞乔承书案上一摞课业纸……
偏巧不巧,这般“盛况”又被正要去竹林背书的薛智瞧见了。
如今他一见到有人往书院门口去就难受、眼红,胸腔里像堵了棉花,闷闷得不舒坦。
至今为止,书院没在乔宁那买过铅笔的学生不多了,薛智算一个。
他皱着眉头拉住一人问:“这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那人生怕赶不上什么东西似的,急匆匆道:“去乔小娘子那买卷笔刀,削铅笔特别好用。”
果然又是那小丫头!
薛智握了握拳头,耳边响起姑母说过的话:“那丫头的爹是被皇上革职了的,乔县令跟她家关系一般,侄儿,你想想你现在的处境,再想想姑母的生意,姑母可是要挣钱供你考状元的啊。”
内心天人交战一番,他忽然转了个方向,朝大门口走去。
自然不是要去乔宁的小摊上买铅笔,而是今日掌院从临县书院考察回来,作为学生,自然要出门“迎接”,顺道说说近日来有人在书院私自摆摊的事。
江德东城门处,薛智在此等候良久,终于在日落十分看到一辆旧马车摇摇晃晃从远处驶来。
等马车靠近,薛智举手一礼,恭敬道:“掌院,您回来啦。”
马车轿帘掀开,露出两撇花白小胡子,瞧这掌院年纪比阎行还大些,赫然便是江德县德馨书院的一把手,柴掌院柴德广。
他认出是自家书院的学生,语气缓和地问:“是薛智啊,不在书院念书跑这里做什么?”
薛智忙道:“我特意在此等候掌院,掌院您不知道,近日门口有人私自摆摊,买那什么铅笔,现下学生们沉迷铅笔,少用毛笔,这科考的时候可怎么能写好字啊。”
柴德广八字胡一抖,竖起眉道:“还有这种事?你且上马车来,与我详细说说。”
薛智大喜,连忙钻进马车,滔滔不绝地讲述:“掌院你是不知道,那乔小娘子目中无人,全然不把掌院您放在眼里,您可得赶紧把他们连人带摊清理出去……”
天色渐暗,夜幕笼罩下来。
阎行今日家中有事,提前给学生们布置完课业便没来授课。
论严厉,这书院的先生没人能比得上他,也正是这严厉负责,让阎行即便已经下了学也必须到书院看一看才安心。
讲堂里静悄悄的,大部分学生已经回家或者去食舍安寝。
阎行捧着一盏蜡烛,推开讲堂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