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病情加重得厉害,连笔都握不紧了吧。
“这可如何是好。”
李益发愁了,责罚执笔官已是无用,再传唤旁的执笔势必延误时辰,而他带出来的其他人又都是武差,唯一有些学识的副督办张大人出身工部,早已辍笔,写的字可能还不如那个病患。
他本身倒是能写一手好字,但要监查各处,万不能只顾着记档。
乔青坤看出李益的为难之处,走上前提议:“大人,在下有个办法或许可解,端看你是否一用。”
李益请教:“说来一听。”
“在下的夫人杨氏出身书香世家,从小练得一手好字。”乔青坤看向杨氏的目光很是温柔和赞赏,“只是其字风格略显娟秀,不如执笔官员的大气。”
“那又何妨,执笔官员中不乏字迹娟秀者。”李益欣喜,“我自是信得过乔夫人,不知夫人可愿辛劳?”
夫君的话,杨氏没有不愿的。
此时已入早冬,虽不至天寒地冻,执笔写字却十分冻人,这细微的痛楚也够磨人了,乔青坤也是顾全大局,不愿看到李益为难才出此之策。
杨氏正要到案前安坐,忽听得一声清脆好听的女音。
“娘,我的字也不差,让我来吧。”
乔宁至游廊下款款而来,仍作世家小姐打扮,青绦如瀑,仿佛要与这庭院之景融为一色。
李益心惊,满京城只听说乔家女儿和徐家子的事,谁知道乔女竟有这般姿色,而他转念又想到乔宁做过的那些蠢事,想必此女只是美而无脑,华而不实的花瓶罢了,心中的艳慕便淡去几分。
乔青坤微皱起眉:“李大人面前岂可无礼?还不快回房去。”
乔宁宽慰父亲“稍安”,而后来到李益面前,规规矩矩行了个叉手礼,正色道:“大人容禀,小女自小跟母亲习字,虽尚未出师,也能学得母亲字中七八分精髓,这天虽是正午,却寒冷异常,请念及儿的孝心,愿替母执笔。”
这一番话说的条理清晰,不卑不亢,又把女儿家心疼母亲的情怀表露无疑,即便是李大人都无从辩驳。
乔家女儿并不像传闻中的不堪,竟是个知书达理有孝心之辈,李益暗自拨正对眼前女子的固有印象。
“不曾想乔小姐竟能写字,又如此有孝心,青坤兄教女有方。”他多了些真心实意,“既如此,若青坤兄无异,就劳烦乔小姐了。”
乔青坤对女儿此番表现很是诧异,自家闺女何曾有过这么稳重、有礼、又上的了台面的时候,思索是否因家中逢大变故,让这孩子突然转了性儿?心中隐隐生出几分愧疚。
杨氏温柔爱怜地看着乔宁,让开书案的位置,柔声叮嘱她仔细手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