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婉坚持要等徽娘,不肯随宗越回去,“越郎,你先走吧。”
宗越自然不会单独回去,如此深夜,她又长得这么好看,只带了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如今还在街上游荡的恶公子可是不少。
“我大表兄会送麴氏回去的。”宗越不想让罗婉再掺合麴氏的事。
罗婉默不作声,只是坐在茶楼门口,坚持等着徽娘。
又过了会儿,徽娘终于下来了,两个女郎才一同乘车回去。
姜家三兄弟也随之下了楼。
女郎坐在马车里,宗越和姜家三兄弟并几个近随打马在后。
宗越和姜少微都闭口不言,并不去问姜廷璧进展如何,姜成穆忍不住,打马凑近大哥小声问:“嫂嫂怎么说,还在怪你吗?”
“大哥你说话呀,你不说我怎么帮你?”姜成穆急道。
“到此为止,以后,她不是你嫂嫂了。”这是告诫小弟,以后不要再想什么法子让他们凑在一处了。
这话冷静决绝,宗越亦是忍不住看了姜廷璧一眼,那麴氏说了什么话,叫大表兄恼成这样?
马车内,麴令徽却是主动和罗婉说起今晚的情状来。
“梵儿,原来我与他真的无话可说了。”
姜廷璧素来寡言,做夫妻时,都是麴令徽寻话说,今夜,她无话,姜廷璧果真就端着酒杯,不言不语在那里站了大半个时辰。
最后,是她说冷了,要回去,想借此结束这一场谈话,他才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说他没想过娶公主,他与公主而今只是君子之交。
听完这话,连她自己都讶异于内心的毫无波澜,她原本以为,她在计较着他帮公主,计较着他更看重公主,可当他这样撇清干系地解释了一句后,她才知,她其实也没那么计较他和公主的事。
离开姜家的头七天,是真的好难熬,她总是抑制不住地想他,想他为何那么狠心不来寻她。熬过去之后,她就不执着地盼他来了,她开始慢慢接受这样的状态,重新正视自己早就明白的道理,他没有那么爱重她。
正视并接受这个道理,虽然痛苦,总归有些好处,能让自己死心。
“姜相公,酒喝完了就回吧,我还想听会儿戏。”
她说完这句,就兀自回了暖阁,姜廷璧一个人又在露台站了良久,直等她听罢了戏,要离开,也才出来。
“梵儿,”麴令徽忽然抱住罗婉,“我终于自由了。”
“我一直以为,我放不下他,是因为我喜欢了他太久,足足三年,现在才知,放不下,不是因为喜欢得太久,是因为不够伤心,没有死心。伤心够了,失望够了,一日便能放下。”
罗婉回应着她的拥抱,柔声说:“那以后,再不许这么喜欢一个人了,再不许一厢情愿。”
她大概永远不会如徽娘这般热烈,这世上的情事,哪里有什么非卿不可呢。一厢情愿,飞蛾扑火,她大概无论如何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