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越冷哼了声,“她会哭?”
“我这顿打就是拜她所赐!”
葛大夫道:“怎会?少夫人出了名的宽柔温顺,怎会叫人挨打,莫不是你做了过分事,惹侯爷生气了才打你的?”
宗越不语,想了下,叫来一个丫鬟询问他到席之前的事情,听那丫鬟详细说罢其中经过,宗越阴沉沉的面色才好了些。
“你看,我就说绝不是少夫人害你的。”葛大夫道。
宗越微微皱眉,“她少不了干系。”
明明没有去请他,偏要让父亲以为三番五次请他不来,父亲那么大怒气,总有几分是罗氏的功劳。
葛大夫当然不信罗婉是有意为之,辩解几句,悄悄撩起内外厢间隔的帷帐,露出一条缝,轻声说:“你看,少夫人哭成什么样子了,她真是为了让侯爷打你,现下有何好哭的?”
宗越从那缝隙里看过去,见罗婉捏帕子拭泪,又拿帕子挡在鼻前,似乎有意遮掩已经极力压制的抽噎。
她面前好像放着一本书。
“谁知道她在哭什么。”宗越才不信女郎是因为心疼他哭的。
葛大夫道:“我认识少夫人也有些年头了,还不曾见她哭过,不是为你是为谁?”
又看看那摊在桌上的书,对宗越道:“你不懂,女郎偷哭的时候总要找个挡箭牌,说什么看话本子看哭了,想到伤心事了,沙子迷眼了,其实都是借口,她就是心疼才哭的,又羞臊不好意思承认。”
“你懂得倒多。”宗越别过头去,不再看外厢隐忍抽泣的女郎。
葛大夫又劝一番,处理罢伤口告辞离去,罗婉才红着眼到了宗越跟前。
“越郎,是我的错。”
她声音有些哑,还带着几分湿气,显然是刚刚哭过,宗越偏头看过来一眼,终是压下了不耐烦,兀自把玩手中的孔明锁。
孔明锁拼装拆卸需要十足的专注力,能转移身上的痛楚,这个法子对宗越十分有用。
罗婉也不管宗越是否果真在听,自说自话地解释:“我不是有意要父亲误解你,当时母亲问我怎么没和你同来,我一时情急,怕母亲挑我的错处,随口说了句叫人去请你,不料父亲以为是你故意不来。”
“但其他事,不是我说的。”罗婉再次澄清。
宗越始终不予回应,好像一门心思都在手中的孔明锁上。
罗婉亦无话。
两人就这般干坐着,宗越手中的孔明锁拆了装,装了拆,几度轮回,罗婉支着脑袋坐在桌案旁,目光看似落在孔明锁上,好像对他灵活巧思着了迷,其实已有些困顿滞怔,昏昏欲睡。
在打呵欠之前,罗婉及时站了起来,喝口茶压下困意,开始关心询问宗越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