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揉面的手一顿,刚开始赵元义说我是厨娘,晚上我就跟他大闹了一场。
可几次过后我渐渐觉得没意思,也闹不动了,我低着头只顾手里的面,没有看他,
「既然你觉得我会生气,为什么还要那么说呢?你是故意的吗?」
两句话把赵元义问得哑口无声,以前我总是温柔体贴,从不会这样,
他似乎对我的顶撞有点生气,一转身拂袖而去。
我熟练地包馅,定型,上蒸笼,强迫自己忙起来,
这样我才能不去想方才的事,也不去想我和赵元义的未来。
我是赵元义的父母从路边捡来的,他家境贫寒,可他父母还是尽力让我们俩都吃饱穿暖。
我已经不记得被捡到之前的事,只一心一意把他们也当做我的父母。
赵元义小时候待我很好,就如亲兄妹一般,可他知道父母想让他娶我之后就变了态度,连陌生人都不如,倒像仇人一样。
他母亲病逝那天拉着他的手嘱咐,要我们俩互相照顾,他对我的态度才算缓和了一点。
这几年我们相依为命,他是个读书人,从来不会打骂我,
我偶尔也能从他那里感受到一点温情,可大多数时候他对我只有冷淡。
我一心想报恩,不管他对我如何,我还是起早贪黑,用卖糕点的微薄收入供他读了几年书。
我们没拜天地,没办户籍,也没有夫妻之实,只有我一心一意把他当夫君对待。
赵元义很争气,读起书来不分寒暑日夜,如今他高中了状元,我的恩也该还完了。
3
那天之后赵元义就没怎么理会过我,依旧来迎去送,我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卖糕点,
赵元义只好买了一个小丫鬟,负责把我提前准备好的饭菜热了招待客人。
一个月后到了他的上任之期,我在屋子里收拾行李,
想着路上什么方便拿出来,要放在手边,什么不方便带走,要绑结实了。
赵元义推门进来,把两张纸摆到桌上,
「这是小红的卖身契,还有东街那间铺子的房契」
从前我总对他说,等他高中了状元,我就要在东街开一家最气派的糕点铺,
「有了铺子你就不用在外面摆摊,风吹日晒的,好歹有个门面。端茶送水的事就让小红去做,你身边也有个人照顾你。」
「以后?以后是什么意思?」
我压抑着心里的不安,拿着两张契书问他,他如此说,就是不想带我入京了。
「你是怎么答应阿娘的?」
赵元义有些心虚,端起茶杯不敢看我,
「月娘,你懂事点,我此去赴任路途遥远,不便带女子同行。等我在京中安顿好了,再派人来接你不迟。」
一种说不出来的酸痛,从心底翻滚上来,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良久我才开口,
「好,我懂事。」
赵元义点点头就去睡下,而我却一夜未眠,天微微亮时,我的思绪也跟着亮了,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消散。
赵元义的母亲担心他没人照顾,才想让他娶了温柔贤惠的我。
可他如今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状元郎了,走马上任,以后家仆无数,应该能把他照顾得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