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上缺少树木遮挡,童海霖头上的汗珠落得愈发快。
见状,江玉珣终于笑着转过了身来:“我知道。”
“啊?那你知道还……”
江玉珣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叫自己爬到山上来!
童海霖一边说话,一边站直身默默地向后退了半步。
……不知怎的,看到江玉珣的表情,他竟然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果不其然!
下一刻,江玉珣便凑上前压低了声音说:“童大人,前几年怡河的修整案,是您亲自动笔写的吗。”
江玉珣问这个,难不成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童海霖立刻将视线转到一边,有些慌乱地顾左右而言他道:“咳咳咳,这个…那个……身为都水使者,我需统管河务,平常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一字一句的写……但是这个修整案,我也全程盯到了尾的,参与了所有的步骤!”
啧啧,我就知道。
怡河修整案每年都要重新制定,每一次都有大量数据需要测算,制定起来既吃力又不怎么讨好。
……童海霖这么爱偷懒,绝对不会自己上。
前几年的修整案,都是童海霖挂着自己的名字递至御前的。
如今被江玉珣戳破,他当即不停地狡辩起来,转眼已是满头大汗。
末了,终于忍不住心虚道:“江大人您大老远找我到这里来,一定不只是为了这个吧?”
话说到这里,江玉珣终于不再同他客气:“实不相瞒,我想找童大人借一个人。”
此时童海霖已经认命:“大人要找谁?”
江玉珣也不再卖关子:“前几年修整案的真正作者。”
他一边说,一边深深地朝童海霖看去,完全没再给对方留狡辩的余地。
应长川前几年一直忙于征战,并没有时间现场监督怡河加固修整。
但是修整案却是实打实递至御前,由他仔细看过确认无误的。
术业有专攻,江玉珣虽然可以根据后世经验提出修河计划。
但是具体如何拆迁赔偿征地,以及工程造价如何,却不是他一个人能算出来的事。
想来想去,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童海霖找的那个“枪手”。
江玉珣不知道那个“枪手”和童海霖是什么关系。
仙游宫内处处都是应长川的眼线,为了避免麻烦,他这才顶着烈日带童海霖跑到山顶来说此事。
“……江大人的话都说到这里,我自然不能再藏私,”童海霖不由狠狠咬牙,“等明日,我便为您引荐。”
“那就谢谢童大人了。”江玉珣瞬间心满意足。
童海霖扶着一旁的石头,颤颤悠悠地朝着山下看了一眼,忍不住嘟哝道:“多日不见,江大人真是又成熟了不少,想来是在陛下面前耳濡目染。”
……耳濡目染。
童海霖的话说得非常委婉,但是江玉珣还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真正想说的是——自己跟着应长川着实学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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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海霖说的那个人,家住在昭都附近。
怡河之事不宜再迟,江玉珣决定明天便去找他,顺便再去怡河边现场看一眼。
而要想离开仙游宫,则必须找应长川告知一番。
傍晚时分,定北大将军总算离开了流云殿。
再次踏入这座宫殿,江玉珣的心情变得极其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