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张臣站起来。
“对……对呀,怎么了?”
张臣坐下:
“没什么,请继续说。”
“她是不会得罪人的,就算是有人恨她,也一定是误会了。她不是有心的。”
“噢?举个例子。”
“嗯……这件事我是听她自己说的。她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抓了条毛毛虫来玩。后来没有看住,那虫子爬到同桌女生的铅笔盒里。那个女生偏偏特别怕这个,而且有先天性心脏病。结果一开铅笔盒,特别惨地叫,然后晕倒,送去医院抢救。最后到底怎么样她没跟我说,反正她说她一直特别后悔。”
“那别人完全有可能因为这个恨她。”
“可是……您不要以为她是无聊地想吓唬人。她从小住平房,和各种虫子甚至老鼠都混得很熟,她根本就喜欢这些东西,还经常主动去找。她说她有时候架个笼子抓只老鼠来养,还到土里挖虫子的……应该叫‘蛹’吧……总之是那种东西。我们宿舍遇上个蟑螂壁虎什么的都找她。她说要不是因为高中那件事,她真特别不理解为什么我们看见那些东西会叫。您知道……她自己本身不怕,所以她认为别人也不怕。真的,她不是故意要伤害谁……”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落寒从门缝看着生物吕老师走进来。他依然挂着笑容,但似乎有些苍凉的味道。
“您不奇怪我为什么请您来吗?她并不是生物学院的学生。”
“虽然是这样,但是她旁听过我的课。即使您不叫我,我也会来。因为我觉得我非常了解她。”
“噢?”
“我一直在惋惜她为什么学了计算机而没有来学生物。她对动物植物非常热爱,非常非常热爱,一看就是适合我这科的人。”
“这个我听说过一些了。您似乎非常欣赏她。”
“当然,她比我们学院的学生更有求知欲,经常缠着我问这问那。老师都喜欢这样的。我想想……她问过我‘为什么一只蚂蚁要背着另外一只蚂蚁’,‘老鼠偷鸡蛋真的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吗?一只抱着另一只拖着它的尾巴’,‘樟脑对植物的生长有好处吗’,还有‘把刺都剪掉的仙人掌会不会死掉’……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想法很特别。”
“这么说她在您眼里是个好学生了?那么,人呢?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在这方面,就更加不可多得了。长到这么大还这么单纯的学生有几个?”
“单纯?”
“而且善良。有一次,我教做解剖小白鼠的实验。她居然跑到讲台上来问我,这些老鼠不会绝种吧。我告诉她,这是为了实验特别培育的,所以没关系。我劝了她半天她才放心。她也是个热心的孩子。还是那天,准备实验的时候,我发现丢了解剖刀,她一直帮我找呀,把整个教室都翻了,虽然没有找到吧……我现在正在搞的生态缸的实验她也帮了不少忙。”
“那她可不可能和人结怨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吕老师还在继续回答问题。
在隔壁,唐禹说:
“过来坐,别老跟门那儿站着。这些人的证词迟早也是给你看。来歇会儿吧,你够累的了。”
落寒过来坐下,有些无力:
“是啊,我觉得自己手里攥着四条人命。”
“一个坏女人,一个刚才死的陆月,还有五年前的一对恋人……对了,这件事有新发现吗?”
落寒把李维安作文的事和禹说了。他听得眼睛发亮,还一边点头:
“我一直就这么怀疑,现在确定了。就是他,没错!好,这事算结了,你就专心忙今天的案子吧。”
“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这话一般是别人问落寒,他自己这么问倒是第一次。
“就是咱们的委托人--陈赫呀。”
“理由呢?”
“你看李维安的文章啊,那段对话,男生要去赴约会,女生不让他去。她说‘这种事……他不会讲情面’,说明约男生去的人和男生的关系不一般,所以那句‘到底我们也……’也许是‘到底我们也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后边那句‘只要有你,他对我不利没有意义’,另一种说法是‘只要你站在我这边,就算他杀了我,也得不到你的心’。你看,这三个人显然是三角恋的关系,李维安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她用了‘争风吃醋’这个词。而你我都知道,陈赫也喜欢林雯。”
“我的想法是,林雯一开始是罗晨的女朋友,可是后来选择了陈赫。这样,罗晨的那封信也有解释了。第一句‘当她告诉我的时候’,她告诉他什么?应该是‘我喜欢上陈赫了,咱们分手吧’。所以他会‘不敢相信,整个人都呆了’。后面的‘我那么信任的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因为他不能接受他的恋人和最好的朋友一起背叛他。‘钱真的那么重要吗’,他好像认为林雯抛弃他是因为钱的关系。你想,陈赫生了病可以送到国外去休养,他的家境一定相当不错。那封信其实根本是在控诉。”
“我知道,你一定以为当时在角落里的两个人就是死掉的一对,可是你别忘了,李维安到底也没看见那男生长什么样,而且她记下来的只是一些读音。那么,女生口中的‘晨’真的是‘罗晨’的‘晨’吗?或者是‘陈赫’的‘陈’?当然,咱们的委托人在这时候应该在国外,可这是他自己说的,没有谁能证明。案发那天,他应该是和林雯在花园里,而约他去的就是罗晨。他们按约定在实验楼见面之后,一定会争吵,然后他就失去理智,把罗晨从楼上推下去。这就是五年前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