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豁達,還惦記著吃螃蟹一事,紛紛笑了,錢牧和他打包票:「京中不比江南,若要吃蟹,等回了江南,我家田莊中有的是。」
蘇哲也在一旁湊,調侃錢牧:「這可好,咱們都做個見證,到時候定要將錢兄吃窮。」
至此今日後面的行程說定,林如海是沒什麼大事了,也不必去各樣場合露面,只在京中內外各處遊山玩水,順便拜訪一番不怎麼多的林家故交。
賈赦從承恩伯家吃酒回來,躺在自己屋中,讓丫鬟給他捏肩捶背,松解筋骨。
剛好此事榮國府大奶奶崔氏從進來拿對牌,賈赦接著兩三分酒勁兒,和妻子抱怨道:
「母親成日說我在外面鬼混,前兒也算見一回正經人,前兒家裡要給瑚兒找的替身我也親自找了。」
暗裡說賈母卻是對賈赦辦事有些挑剔,前兒見林家和蘇家那兩個年輕人,分明是賈赦牽頭做局,前後安排,最後賈母卻緊著老二夸。
賈赦襲爵自是不必讀書科舉,賈母便指著二兒子能在讀書上有建樹。
賈赦心裡總不是滋味。
崔氏安慰他道:「辛苦大爺親自跑一趟,只是二弟眼看就要娶妻,這幾日不得空,大爺少麻煩他。」
爵位是大房的,賈赦又乖張恣肆,老太太就更加想給二房多留點東西,言行舉止間,不經意就變得偏心。
崔氏不想賈赦和二房多糾纏,這兄弟二人少一處辦事,就是老太太想偏心,就當眼不見心不煩。
不料這麼一說,賈赦卻更來氣:「婚事都是你和妹妹操持,勞動他何處?」
崔氏見他又要動氣,親自端著醒酒湯,溫聲軟語哄了一回,又讓人把賈瑚抱過來。
賈赦逗著兒子說話,教他念詩識物,才將二房的事暫時扔到腦後去。
就說林如海自從得到夫子的『恩赦』,更加明目張胆的各處閒逛。
京城自古繁華,各處闖南走北的商販,不遠萬里將貨物販賣至此,什麼西域的香料,東海的珍珠,應有盡有。
林如海若是遇到自己喜歡的物件,便掏出錢來買上一兩樣,但他骨子裡還是不如賈赦這等公子哥奢靡,對物件又挑剔,大部分時候都是過個眼,一來二去,逛得乏膩。
唯一不膩味的,便是有意無意往榮國府那邊繞一圈。
可惜沒有先前好運氣,林如海饒了一個來月,由秋入冬,常安都換了大衣裳,再出門要在馬車預備手爐和腳爐,林如海沒再撞見一回賈敏出門。
天冷了,賈赦也不騎馬,坐在馬車上,偶然碰見林如海又和小廝在路上閒逛,停下馬車,笑著問他:「怎的,今日又只有你一人?」
林如海攏著手爐,笑道:「他們自有去處,在下秀才出身,倒是討個清閒,不必湊熱鬧。」
賈赦抿抿嘴,林如海瘦高個子,一張俊臉,裹在大衣裳里凍得發白,罩著個觀音兜,頂著瑟瑟寒風溜達的模樣,真真是可憐。
於是賈赦好心邀請他:「過幾日我弟弟娶妻,正愁沒人幫忙,你若得空,可否勞您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