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空青轻描淡写揭过这件事,乔昭知道她有话要说,但她不愿刨根问底。与裴空青告辞后便回了房间。
……
徐纾言早已经醒了,他退了热,眼睛也不再雾蒙蒙的。
此刻,他微微靠着,也在静听雨落。
乔昭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的是这样一幅美人听雨图,人们往往因为徐纾言在朝中的残酷狠毒的手段而忽略他的长相,若是细细看他的眉眼真能品出几分长身玉立,惊才风逸的世家公子的风度。
但他又总是脸上笼着阴云,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沉着眉眼的样子,让他颇为清秀的眉目都显得阴郁,让人恨不得避开他走。
乔昭其实不太知道要怎么跟清醒的徐纾言相处。说他俩不熟,但是又是历经生死的关系,在这几天的相处,比过往几年呆在一起的时间还多。她见证过徐纾言脆弱,不可言说,从不向外人暴露的一面。
但若说他俩亲近,好似又没到那个程度上。两个人四周都立着高墙,都有自己的立场,不肯给别人进城的机会。
现下就挺尴尬的。
之前在山洞里,可能是逃命的紧张氛围,两个人抱在一起睡都没觉察有任何不对,现在倒是安稳了些,竟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乔昭走上前,将窗户关上,外面的狂风暴雨立即被隔在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瞬间被小了许多,屋内陷入安静。
徐纾言目光一直跟随着乔昭的身影,静静凝视着她,眼神中浮动着闪烁的光。直到她转过身来,两个人目光交汇。
乔昭突然觉得嗓子有点紧:“没有多余的房间,今晚只能委屈掌印和卑职同屋而眠。若掌印不愿,卑职再去找裴郎中商量。”
她说话又开始这样了,乔昭总是在遇到难办的事情,就端起那副客气有礼的模样,恨不得撇清关系。外人还道她不愧是世家出身,如此端方守节,其实只是她惯常的戴的面具。
徐纾言眉眼一挑,笑了,语气极尽挑衅:“若是我不同意,乔都尉要睡在门外?那现下就出去吧,我也乏了。”
乔昭懵……她只是客气一下而已,倒不必如此。
徐纾言就这样斜睨着乔昭,整个人脸色冰冷,眼神中说不上来是揶揄还是冷淡,或者是两者都有。
不就是想跟他撇清关系吗?不就是想离他远远的,不就是不愿意沾染半分。
那她那天拼死救他干什么,不如让他跌下去死了,装出那副样子出来,还真让他以为,乔昭或许不同。
哦,乔昭害怕皇上责罚她护送监军不利,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不得不做的。
徐纾言越想脸色越冷,刚刚还带着笑的眸子,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乔昭上前一步,走到徐纾言塌边:“掌印真让我出去?外面还下着雨。”
外面风雨交加,秋天到了,今夜的雨下得格外久,格外大。好像要把欠了一整个夏天的雨都在今夜倾盆而下,屋内烛火因为房间缝隙透进来的风,被吹得左摇右摆,屋内光线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