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毅舟便是崔芙始料未及的心动,以至于后来的她才那样憎恨林施微吧。
嬷嬷说女追男隔层纱,谢毅舟看起来并不像不近女色之人,也打听过二十岁的他身边仅有一个通房,才一个,很好处理的,比那些十几岁便给通房开脸的不知干净多少倍。
崔芙重新鼓起勇气,来到清舍向他请教琴艺,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明了这番作态的用意,谢毅舟也不例外,但他神色看不出半分异常,淡淡地回答她各种正常疑惑。
“这是……”崔芙讶然睁大美眸,拾起书案角落的九歌山鬼琴谱,“毅舟哥哥,这不是失传已久的九歌琴谱嘛?”
谢毅舟没想到她在旁人书房这般不拘小节,按下心头不悦,他面色如常拿回琴谱,漫声回了一个字:“嗯。”
就一个“嗯”,正常男人此时应该对她说:“喜欢吗?那我弹给芙妹妹听。”
崔芙气个半死,却笑得更甜了,轻轻摇了摇他衣袖,白皙小手若有似无碰着了他掌心:“那毅舟哥哥可不可以弹给我听听。”
女孩甜美的声音,馨香的味道,贴得又那样近,谢毅舟垂眸打量着崔芙,嘴角忽然弯出笑意。
崔芙一愣,潮红悄然爬上两靥,仰首一眨不眨望着他,几乎快要碰到他迎面而来的热息。
谢毅舟靠近她,轻声道:“芙小姐乃高门贵女,清誉比性命还重要,谢某一介布衣,此生都不会踏足仕途,我们如同山鸟与鱼,前路迥异,还望小姐珍重自身。”
崔芙愣住,甜美笑意渐渐冷却。
“装什么呢,昨儿个看见我时眼底的光可不是这样的。”她冷笑。
“以芙小姐之美貌,男子见了往往都难以自持,谢某是俗人,无礼之处还请小姐海涵。”他歉声道。
“所以,你也觉得我很美咯?”她有些得意。
“嗯。”谢毅舟很诚恳。
“那你不想得到我吗?”
谢毅舟想了想:“偶尔有一点,不过想到要负责便一点也无了。”
这话对一个满心爱慕自己的女孩子讲真是过分,可谢毅舟无拘惯了,一亲芳泽的代价是要负责的,负不了一点。
怎么会这样!崔芙大受打击,咬紧了牙关。
感情天下间会拒绝她的男人都给她前后全遇上了。
正月初九东宫传来太子染上风寒的消息。
除夕夜喝完热酒又吹了冷风,周帝没想到太子这般不爱惜身体,垂眸看着膝下练字的皇长孙,他吩咐太医前去问诊。
太医去的快回来的也不慢,立在御书房回话:“太子殿下天潢贵胄,得诸神庇佑,风寒症状并不严重,只需注意保暖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太子殿下的风寒确实不严重。
严重的是他的眼疾犯了,此刻焦躁不安的蜷缩在存正殿寝宫,目之所及的景物一会儿清晰一会儿又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