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朝堂醉生梦死者众,偏安一隅者更众,可惜偏偏向他这般立有恢复河山之志者少之又少。
难道北地百姓从此只得昂首空盼,永远不得安宁?难道江南百姓是安国百姓,江北的便不是?
太尉亦是无可奈何,他深知,即便官家肯出战,主和派那边也一定会出手阻止,到时候主站派损失只会更为惨重。
他拭了拭眼角泪珠,实是不忍看妻女在狄人手中受苦,奈何朝廷失德,山河无救啊!
夜凝紫在殿外看得亦是一时气血上头,当年汴梁攻陷,多少人少女少妇被掳去了北地?其中不乏王公贵女,公主贵妇,甚至连官家生母魏太后都被掳了去。
再加上朝廷甘愿偏安南隅,每年都要向北狄进贡的数百妙龄少女,此时正在北狄遭受着这非人之折磨,她们怎不翘首以盼?
圣上高坐龙椅,观着朝中主和众人的一条条分析,渐渐感到烦躁。一时气血上头,不禁令他头痛的重疾再发。
大监见官家神色不对,便立即喊了罢朝。官家朝他使了个眼色,他立即点头哈腰,聆听圣意。
“众爱卿若有何见解,承一札子上来罢。阑儿,安儿留下,尔等跪安罢!”
待众臣告退,大监便宣了御医来,官家享受着御医之按摩,一抬手,大监便领会圣意,将夜凝紫宣了进来。
夜凝紫跟着南归缓缓步入大殿,殿中格局不小,熏香不浓不淡,闻了叫人提神醒脑,殿中尽是金雕玉饰,放眼望去,唯见得一片金黄。
可惜夜凝紫对着繁华却委实欣赏不来,唯觉殿中一片气氛阴翳,肃杀之气咄咄逼人。
齐衡安用羽扇遮住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半转过身看向夜凝紫,但见夜凝紫行叩拜礼后垂眸望着地面,余光一丝也未施舍于他,他便微微有些失落。
此时,只闻官家坐直了身子,问两兄弟道:“方才朝议之事,阑儿安儿以为如何?”
只闻他语气沉稳,眼神不断观察着两兄弟的神色,显然是在考验两人。
太子齐阑闻言,立即拱手上前,道:“父皇,儿臣以为此时开战未免操之过急。十年前北狄大举入侵,牺牲了我南安大部分兵力,此时我南安兵力已大不如前,且国库空虚,实是不宜开战!”
夜凝紫悄悄用余光瞥向官家,隐约看见官家伸手抚了抚皱眉,神色恍若更为焦虑。
许是官家见齐衡安久久未曾言语,便又看向他,又问了一遍:“安儿以为如何啊?”
夜凝紫不禁为他捏了把冷汗,记得前世此刻他一番阔论引得官家赞赏不绝,但也引了齐阑猜忌,为这对兄弟离心埋下了种子。
可齐衡安此刻却是看似毫不在意,漫不经意道:“父皇此言问衡安,倒不如问那传消息的细作,若是那北狄左贤王一事是假,岂不是令满朝文武白忙活一场?”
此言一出,夜凝紫似乎听见她身前的太子悄然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