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
姜姒实在是不知说什么,过了好久才勉强镇定下来。
上一世还是谢方知最后叫她死了个明白,这人看着是个风流纨绔,像是谁的事也不管,可他怜悯了她。姜姒想着这人心还是好的,如今又被他所救,尽管心情不大好,却还是微微弯了唇“谢大公子仗义出手,着实感激不尽。”
她身上有淡而凝的伽罗香,与屋里的观世音法药香混在一起,味道独特。
谢方知本是登徒子,如今却站在距她有两丈远的地方,并不靠近。
“三分看在傅兄面子上,三分看在四姑娘是个美貌姑娘的面子上,三分看在咱们好歹也算大小相识的份儿上,所以便不用谢了。”
姜姒有心问剩下的一分是什么,可又觉得自己跟谢方知着实不亲近,遂不再问此事,只道“丫鬟还在外头等我,谢公子今日之恩,来日再报。如今先行告辞,
还望谢公子见谅。”
说完,她便抬手按上门栓,准备拉开门出去,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叫人知道还不知怎么说呢。
谢方知与傅臣交好,乃是知己至交,还是上一世于她有恩之人,她更不想叫人传出什么闲话,让大家都难做。
只是她才抬手一按门扇,正要动作,外面便有沉沉的脚步声,有人低语“七皇子,大公子在里面”
谢方知顿时悔得抬手击额,一把把姜姒给拽回来。
姜姒也彻底怔住了,这谢方知未免太不靠谱吧
外头人已经快要近了,眼瞧着还有几步路,姜姒急道“我现在怎么办”
原本谢方知也急,可听她说话反倒是不急了,她怎么这么怕七皇子还是怕被人看见无论哪个想法,都不是什么好想法。
禅房后面摆着一架屏风,能看见后面有一架罗汉床,他便给姜姒一指,简单利落两个字“床下。”
打小就是大户人家嫡出小姐,即便是上一世在庄子上过过了苦日子,也断断没有躲在床底下的道理。
姜姒咬了牙,回看谢方知。
谢方知一身蟹壳青颜色锦袍,袖子宽大,两手这么一摊,真是个姿态闲雅,兼
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没别的地方了,委屈一下。”
这会儿哪里还容得姜姒选择,憋了一口气,却是宁愿撞见傅臣,也不愿意撞见什么七皇子。这一位便是会在日后夺嫡成功的主儿,还是傅臣与谢方知支持的人,若叫闲人看见,怕是她浑身上下即便有八百张嘴也说不清。
心里念头转得很快,想起来的时候她人已经躲在了屏风后面,心一横便钻进了床下。
今儿还真是一遭奇遇。
姜姒心跳个不停,连番折腾下来真是气儿都不顺畅了。
这床下难免有些灰尘,姜姒嫌弃得要命,秀美紧皱,却又苦无办法。
转眼,外面门便已经开了。
傅臣一身玄衣墨裳,袖上刺着祥瑞仙鹤图案,跟在紫缎玉带的男子后面进来。
七皇子是当朝李贵妃所出,自来聪慧,善交结名士,早早便认识了傅臣与谢方知,有这二人相助,夺嫡之路便顺畅了不少。
前面傅臣与谢方知出去游了一圈,原是掩人耳目,现时间差不多,便再次聚在一块儿。
七皇子知道这二人乃是自己左膀右臂,也不要他二人多礼,便请这二人坐下。
禅房里焚香,颇为雅致,谢方知泡了一壶好茶给二人斟上,刚一挽了袖,便露了手背上的伤。
七皇子顿时指着笑道“你这又是调戏哪家姑娘不成,被人给伤了”
按着谢方知在外头的名声,这种事才是寻常。
他并不反驳,只道“今日小瑶池会,可不是登徒子的好去处”
这是默认了。
傅臣把眉头一皱,并不言语。
旁人只以为谢方知依旧花宿柳眠,可近日来,其实还是改了性儿的,正如那一日赵蓝关所言,谢方知自受伤后便没怎么近过女色。谢方知这人无女色不能活,现在对那档子事儿倒像是一下没了心思,有时候与他相近的朋友们都忍不住要问一句谢方知莫不是得了什么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