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疑惑回头,看见孟时景坐在床沿,慢条斯理擦拭一根铝丝逗猫棒。
从手柄到顶端的羽毛,甚至羽毛每一寸细小的开叉,都被他的指节抚过。酒精棉片沾着微弱湿意,羽毛被擦亮,在金黄日光下细细闪动。
最后是铜色铃铛,极其小巧的一粒,被酒精棉片包裹后,响声闷在里面,像小动物激烈的心跳。
孟时景擦完,抬眸看向林郁斐,平风静浪的眼睛,林郁斐却敏锐读出风雨欲来。
她抱起盒子要走,里面装满食物和玩具,被她低估重量,因此竟然没能第一时间抱起来。
第二次再尝试去抱时,她的手刚碰到盒子,更大的两只手从她身后绕上来,将她拦腰抱起,三两步压进床上。
她跌落蓬松的床褥,听见铃铛轻响,一根逗猫棒落在她脸侧。
“为什么不高兴?”孟时景闷声问。
林郁斐撑坐起来,拨开额前乱糟糟的头发,语气生硬,“没有的事,我要走了。”
她没能走掉,孟时景将她固定在床沿,力量悬殊太大,他看起来甚至没有用力。
“你不知道吗,你情绪别扭得很明显。”孟时景认真看她,仍然读不懂她,“为什么?”
他半蹲在床边仰视她,得到一片寂静。林郁斐的呼吸声很轻,窗外的风声轻松盖过她,双唇绷紧片刻,微微发出声音,“是哪个yu字?”
“什么?”孟时景满脸疑惑,仰望她略有委屈的脸,猛地豁然开朗。
他忍俊不禁,声音带笑,“是宇宙的宇。我以前的名字叫孟平宇,闵乡的人都知道,怪我没跟你说。”
答案落在她耳边,林郁斐忽然感到怅然若失,她就为了这么一个字,从别人口中念出来的、他的曾用名较劲,真是很没志气。
林郁斐再次试图起身,脸颊已经羞红,声如蚊呐说:“好了,我要走了。”
“盒子里装了什么东西?”孟时景调侃地笑,又将她按回去。
逗猫棒因床垫震动,发出短促的脆响。林郁斐被他惊得方寸大乱,铃铛声如她心跳乱拍的合震。
“一些罐头、冻干,还有玩具老鼠……”林郁斐声音越来越低。
“怎么不带逗猫棒?”孟时景抬头看她。
从下往上仰视并未削弱他的侵略感,他像一头即将冲上山坡的猎豹,不容抗拒往上攀爬。
“铃铛……太吵了,怕吵到老人休息……”孟时景拿起被他仔细擦拭干净的逗猫棒,轻轻晃动铃铛,“是吗?”
像在逗她,用逗猫棒顶端的羽毛描摹她的下巴,“很吵吗?”
林郁斐挪开脸,一鼓作气想站起来,“我真的要走了。”
她的脚没碰到地面,客房拖鞋闷声坠地。“试验一下,看看逗猫棒究竟吵不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