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仍是没回头,道“血雨探花”
花城则道“太子殿下。”
谢怜转过身来,莞尔道“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这么叫我。”
那红衣少年坐在席子上,支起一条腿,道“感觉如何”
谢怜想了想,终归还是没问他“你为什么后来都不叫我哥哥了”,只道“还好,还好。”
他道“那日在与君山,带我走的新郎是你吧。”
花城唇角笑意愈深,谢怜这才现这句话似乎有歧义,连忙修改了一下,又一本正经地道“我是说,在与君山伪装新郎带走我的那位是你吧”
花城却道“我没有伪装新郎。”
真要这么说的话,那倒也的确,当时那少年并没有说自己是新郎云云,只是停在了花轿门前,然后伸出了手,是谢怜自己跟他走的。谢怜道“好吧。那,你当时为什么会出现”
花城道“这个问题,答案无非有两种第一,我是特地冲着太子殿下你去的;第二,路过,很闲。你觉得哪个比较可信”
算了算他在自己身边耗费的天数,谢怜由衷地道“哪个比较可信不敢说,不过你好像真的很闲。”
他左手托着右手肘,右手托着下巴,目光绕着花城打转,点了点头,道“你,跟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花城换了个姿势,依旧是手托着腮,注视着他,道“哦那你是如何得知,我就是我的”
谢怜满脑子都是那血雨下的伞、那叮叮当的银链、那冷冰冰的银护腕,心想你又没有很认真地在隐瞒,可到了口上,不知道怎么的就变了个样。他一本正经地道“你一身红衣,又好像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无所畏惧,怎么试探都滴水不漏,必然是绝及以上的境界。如此说来,除了那位令诸天仙神谈之色变的血雨探花,好像就想不到其他人选了。”
花城笑道“你这么说的话,我可以当你是在夸我吗”
谢怜心道“难道你没听出本来就是吗”
花城又道“说了这么多,太子殿下为何不问我,接近你有什么目的”
谢怜道“如果你不想说,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吗”
花城道“那你可以赶走我呀。”
谢怜笑了,道“你这么神通广大,就算我现在赶走了你,你要真想做什么,不会换一张皮再来吗”
两人正相视而笑,正在此时,一阵骨碌碌之声忽然打破了菩荠观里短暂的沉默。
二人朝声音出的方向望去,没有人,只有一只黑色的小陶罐在地上滚动。
那正是养着半月的那只小陶罐,它原本被谢怜随手放到了席子边,却不知何时自行倒下,滚到门口,被花城做的那扇木门拦住了,便一下一下地在门上撞。谢怜担心它就这么把自己撞碎了,便上去打开了门。那小陶罐便一路骨碌碌滚到了门外的草地上。
谢怜跟在它后面,那只小陶罐滚到一片草地上,立了起来。分明只是一只罐子而已,却给人一种它在仰望星空的错觉。花城也从菩荠观内走了出来,谢怜对着那陶罐道“半月,你醒了吗”
幸亏得他们从戈壁回来时已入深夜,不然让人看到谢怜深更半夜站在外面问一只罐子你怎么了,多半又要大惊小怪一番。
半晌,那小罐子里出一个闷闷的少女声音,道“花将军。”
谢怜在它旁边坐了下来,道“半月,你出来看星星啊要不要出来看。”
花城站在一旁,倚着一棵树,道“她刚离开半月城,还是在里面多待一段时间比较好。”
听到他给出的意见,谢怜觉得很有道理,毕竟半月之前在半月国待了两百年,突然换了个地方,恐怕会难以适应,道“那你还是在里面多呆一段时间吧,再养养好了。这里是我修行的地方,你不用担心别的,那些什么将军、士兵,都不用管了。”
那罐子晃了两下,不知是想表达什么。顿了顿,谢怜还是觉得要和她说一下情况,斟酌了片刻,道“半月,其实,不是你的蛇不听话了,是小裴将军偷偷学了你控蛇的法门。那些人都不是你的蛇咬的。”
半月闷声道“花将军,当时我是不能动,但我都听到了。”
闻言,谢怜一愣。这才知道,原来当时裴宿只是封了半月的行动能力,并没封住她的知觉,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