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摇头,“你也觉着他对咱们态度不对劲?”
“姐,我还是觉着这事蹊跷,灵芝那事,寻常人等哪会这般不留情面,就不怕我们日后脱罪后为难于他么?”宋珩撅噘嘴,“而且我当年在帝京瞧过府尹办案,贴身伺候的丫鬟都是重要人证,哪会随随便便就地处置了,就算御史台规矩不大同,但也不至于这样。”
“除非……要么帝京那边的意思是,无论结论如何,我们都是死路一条。要么,就是他故意为难你。”
“姐,你觉得是哪种?”
宋宜看了一眼门外,不见异常,低声道:“若当真有敌意,也不会允我单独来见你,也不必给我们最后的体面。”
“可如果是第一种,天家的意思是杀,那又何苦将我们带回帝京?”宋珩自己也生了疑惑。
“兴许两种都不是,你别胡思乱想,好好把身子养好,等到了帝京,还不知是入九华殿面圣,还是下刑部昭狱呢。”
这话题一起,屋内气氛又沉重了起来,宋宜蹲下身去拿炭火夹子拨了拨炭,管事听见声音忙绕过屏风来,“县主莫要折煞老奴了,怎能让县主做这等事情?”
宋宜摆手示意无妨,“许叔你也歇歇吧,怕是一夜没合眼,以后也别这么纵着阿弟了,日后也不知谁还能倚靠得上谁。”
管事伸出来接炭火夹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后讪讪地收回,好半晌才点点头,“县主说得是,县主和小公子,日后可要好生照顾自己。”
门口有人敲门,宋宜忙着添新炭,也顾不得许多,应了声:“请进。”
沈度先一步进门来,为身后的郎中打起帘子。
宋宜背对着他们,蹲在炭火盆前,细细拨着炭火,又添了些新炭,管事忙为她打了盆清水过来。宋宜净了手起身,这才见是沈度亲自来了。
沈度的目光原本落在她身上,见她起身也未及收回,便也大大方方,“请了位大夫过来瞧瞧。”
宋宜向他行了个礼,算是谢过。
沈度向她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她先出去,宋珩却不同意了,“等等,姐我还有几句话想同你说。”
宋宜怕他不知轻重又说出方才那席话来,于是未回头,声音亦是冷淡的:“你先养伤,我会求沈大人为你备辆舒适点的马车,你且让身子争气些,别误了沈大人交差的时辰。”
这话分明是说给沈度听的,却打着宋珩的旗号,沈度哂笑,“县主所说,下官即刻命人去办。”
宋珩却还是不依,“姐,你且再坐会儿,等大夫开完方子再走行么?”
沈度看向榻上的宋珩,宋珩从前在帝京之中便有纨绔之名,素来顽劣,是各位夫子戒尺下的第一常客,但不曾想竟有这样一面。
宋宜有些为难,问沈度的意思,沈度不好阻拦,“二位姐弟情深,闲话可以,还请快些。”
沈度说完出了房门,却立在门口没走。
门帘放下,宋珩道:“姐,有些话……你这不争气的弟弟也许这辈子只会说这一次了,你定要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