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大?魏人扔出人头的那一刻,他就?看出了他的用意了。
他以?为自己拿捏了他的七寸,可?同时又何尝不是?被他握住了自己的命门。
阿密当从坐毯上慢悠悠地站起身来,硕大?的皮毛曳至脚底,他摆摆手?,虎视眈眈的众战士恭敬地退出了帐子。邑都最后走出去,面露担忧之色,叹一口气才甩开?帐子,才转身离去。
帐内空寂下来,烛火惶惶摇曳,只映出两个人的身影。
阿密当缓步走向?顾昔潮,叹道:
“不是?我不愿直说?,而是?我确实也不算知情。知道大?魏人尸骨的人,是?我阿兄,阿伊勃。”
听到这个名字,顾昔潮目色微动。
上一任羌王在世时,阿密当的兄长阿伊勃是?羌族的大?王子,更是?草原中无出其二的勇士,名震北疆。
后来,听闻阿伊勃不知何故得了重病,再也不露面,就?如同死了一般。
“我阿兄曾游历过北方?各处,最远的雪山之巅也去过。我向?他问起尸骨一事……”阿密当回忆起来,“他无意中说?起曾见过大?魏主将的尸骨,后来却一直不肯再向?我透露。”
阿密当知道此种说?法听起来像是?无稽之谈,只得望着顾昔潮锐利的目光,提声道:
“我愿对天羊神起誓,我说?的绝无半句虚言。”
“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一面。但这些年,他一直病着,我曾问过他很多次,他都不肯说?半个字。你去见他,也是?徒劳。”
顾昔潮道:
“不试怎知?”
阿密当心知此人意志极坚,认定的事情不会?转圜,十年如一日。此时,他也拗不过他,便决意领他去阿兄的帐前问个清楚,好让他死心。
顾昔潮走出几步,忽停了下来,望了望天色,让阿密当等一等,自己则是?回到了原本的帐中。
那个人天性好动,纵使?成了魂魄性子也未有变,一如少时。他在大?帐之中和羌人对峙已是?一个时辰有余,她?也被困了一个时辰有余,定是?已坐不住了。
再不去接她?,又该要发脾气了。
顾昔潮步入帐中,只见沈今鸾在纸人中一声不响地睡着了。他摇摇头,步履放缓,轻轻揽起纸人,挽在臂下。
待他从帐中出来,阿密当一见他臂弯里的纸人,不由多看了几眼?,犹疑地问道:
“听邑都说?,你终于找到你那心上人了?十年了,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呐……”
纸人里气得故意装睡的沈今鸾听见了,眼?帘微微睁开?一道缝隙。
什么心上人?顾昔潮什么时候有心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