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到地上想重新捡起来,但桂子螺是软烂的东西,一落地便没一个整的,她捡了半天,只粘了满手红的白的污泥,还有些拖在她裙角上。
此时此刻,赵蘅从未觉得傅玉行的脸如此面目可憎,她站起来,愤恨他:“你就是故意的,你赔给我!”
傅玉行走近过来,随便把紫檀木球踢到一边,看到地上的点心,也明白了,喃喃:“原来他这几日忙进忙出的就是为这个。”
还真把她当家里人了,之前还为这女人教训他。
想到这里,他连假装出来的客气也没有了,冷笑道:“我就是故意打翻的,你又如何?”
你又如何?你又如何?赵蘅浑身绷不住恨得发抖。这男人,这狗男人……他就是认准了她!认准了她会顾忌他害怕他忍让他,所以他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摧毁别人的耐心、自尊、一切珍惜的东西。就连她小心翼翼捧在眼前的这一点点快乐,他也要来把它毁了!
这混账,这混账……!
那口酝酿已久的恶气堵在胸口,越来越膨胀,越来越升腾。
而面对她显而易见的愤恨,傅玉行只是不屑地一笑,一个转身,连衣角都是潇洒的。
赵蘅盯着那个背影,捏紧了拳头。忽然,两脚一拔,朝着那挑衅的背影冲了过去。
“二少爷!”爬起来的小春惊叫起来。
傅玉行若有所感地回过头,只看到有一团浓重的黑云朝自己眼前逼来。
那瞬间,所有感知被拉长。
他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脑瓜子当胸一头顶了上来,砸得他胸口一闷两眼发黑,差点没吐出一口血。
“啊!”花园里回荡起众丫鬟们惊恐的叫声,惊飞树梢上一排麻雀。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丫鬟奔进院子里,面对一脸错愕的傅玉止和二老,指着门外断断续续道,“大少夫人和二少爷……他们……打起来了!”
等到府里其他人都匆匆赶过去时,那两人简直是在泥地里打滚。头发也撕散了、衣服也破了,一个捂眼睛,一个嘴角流血,饶是这样,还咬牙切齿地相互不放手。
赵蘅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一脑袋撞上傅玉行的下巴,把人顶翻在地,然后按在地上骑着打。
“阿蘅!”傅玉止立刻上去拽住她的手。下人们也反应过来,各自拉着一个,才把那两人撕开。
“怎么回事,你们——”他问到一半,看到地上的桂子螺,便也明白过来。
那两个人还不解恨,还想挣开其他人和对方打在一起。
傅家人什么时候看过他们二少爷这么狼狈不堪又气急败坏的样子,一个个又害怕又想笑,又不敢认真拉拽,怕伤了他。
最后还是赵蘅先被玉止带着几个下人扛走了。
……
赵蘅的伤看着狼狈,仔细一察看,也就是头发乱了,额头上蹭去一块。
玉止膝上放着药箱,替她擦了膏药,道:“得小心些,这几日不要沾水了。还疼吗?”
本来是心疼的,等擦完了,看到她坐在床上一脸又委屈又忍着倒霉的样子,没忍住笑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玉行打成那个样子。”
阿蘅观察着他的脸色,“你……是不是生气了?”说到底那也是他的弟弟。
“是他的错,我哪有跟你生气的道理?”玉止把药箱收起来。
“但我好像把他的头给打破了。婆婆看到……”说实话,打破那王八蛋的头,她是一点都不后悔,唯独想到婆婆的反应,心里打起鼓来。
这下玉止也不说话了。
赵蘅看着心里越发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