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令嘉从卷宗上抬起头,不解地看向她。
红霞满面的婢女叫玛瑙,林施微的陪嫁,身为陪嫁容貌上乘自不必说,妆扮素来也比旁人更惹眼,在魏令嘉面前露过数次脸,每回他去施娘屋子,这个丫头总是进进出出,毫不避讳,而施娘也不介意,因此印象颇深。
此刻望着婢女欲说还羞的模样,再想到今日来传话的不是小宁,魏令嘉茅塞顿开,面色当即阴沉沉的,再不见方才的温柔。
只听他极为不屑的冷笑一声:“回去告诉你们少夫人,少拿些庸脂俗粉来恶心我,自以为是的东西。”他顿了顿,转首望向屏风的方向。
清丽无双的司遥自屏风后走出,眼波如娇似媚,红着脸将手搭在他掌心,随着他的力道旋身坐进了他怀中。
魏令嘉含笑捏起司遥的脸颊,对那目瞪口呆的玛瑙咬牙道:“看见没,这才是真正的美人,劝你家少夫人就按这个水准找吧,否则,自己洗干净了等我。”
“……”玛瑙睁大了眼睛。
“还不快滚?!”他忽然厉声呵斥。
惊得玛瑙魂不附体,连滚带爬地逃走。
魏令嘉一动不动唇角绷得紧紧的,司遥歪头打量他,笑了笑,反手圈住他脖颈,见他面色不虞,她不由僵住,默然起身立在旁边。
也不知玛瑙回去之后怎么回的话,林施微的沛兰园竟一点动静也没有。
晚膳时分,魏令嘉果然没再过来,此前他总是借口来这里与她用膳,然后赖着不走,倚在外间的炕上看书或者自己与自己下棋,余光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只等掌灯时分拉着她入帐做一些羞耻之事,即便后面收敛,也非要揽她入怀而眠,如同她拥着母亲做的老虎布枕那样。
从前只看得见贵妇人花团锦簇前呼后拥,谁又知晚上难以启齿的遭遇,想到此后常年都要面对,林施微顿时遍体抗拒。明明身体是快乐的,心为何一再抗拒着呢,大约是怨恨他的专制,怨恨他与自己心里想象的魏令嘉不同。
可魏令嘉凭什么非得同她想象的一样呢,这才是真正的他呀。
眼看饱受“疼爱”的林施微显现疲态,略有清减,魏令嘉倒也积极吩咐梁嬷嬷为她炖各种滋补药膳,又吩咐郎中时常请脉,却从不找自身原因。
秋风送爽,早就过了就寝时分,不过两日,魏令嘉发现自己又站在了林施微的院落里,周围仆婢惊讶不已,很快垂着头施礼,伺候他进屋。
林施微的寝卧馨香袭人,空气里弥漫香气,似她的体香又好像番邦的玫瑰水,怦然而动地好闻。
进来前她的婢女小宁拦在门口,问他是否需要玛瑙来伺候沐浴更衣,他回已经沐浴过。
小宁只好含蓄的提醒少夫人可能已经歇下且来了月事,他嗯一声,不加理会。小宁满脸焦急。
大周妇人深居内院的家常服饰多以主腰外罩一件不同质地的轻衫为主,盛夏时分甚至直接穿主腰或者披一件无袖的罗衫,是以臂钏才那么流行。
“嘉郎。”林施微放下剪了一半的枝叶,迎向他。
寝卧的她未曾光着胳膊,披了一层轻如云烟的罗衫,行走间主腰系住身体的丝带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