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眼皮一颤,犀利的目光看了过去。
“二公子,二公子出事了。”管家干裂的唇简明道,“方才有消息传来,今日陛下传召了一众人入宫,皆是些昔日随二公子一同去过祁州的将士,前些日子在朝堂弹劾二公子的霍大人也在。只听说今日他们在御书房吵了起来,到如今,所有人都回府了,只有咱们二公子,没有任何消息。”
他声音带了几分焦急,“大娘子,您可得想想法子啊。”
袁氏呼吸一滞,语气有些急的看向他身后:“侯爷呢?侯爷去了何处?”
“侯爷去孟府了,向孟公子打听今日之事,尚未回府。”
是了,孟序秋也是随清川一同去过祁州的,今日必然也有他在。
她当即就转身下阶,想着去孟府。
没走两步,忽听一阵马儿嘶鸣的声音将至,几人循声望过去。
只见有一中年男子,骑马而来,来人面容严肃,魁梧的身影在朦胧夜色中有些颓然。他才翻身下马,袁氏急切地迎了上去,抓着他的胳膊:
“如何了?”
“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儿到底怎么了?”
侯爷沉默许久,在袁氏一声声的问话之下,垂首轻叹气。
“党派之争历来不是简单的事,镇国公为官几十载,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谁人不忌惮几分?偏偏新政触他利益,清川又是推行新政之人。”
“如今他连日不上朝,朝中怨言颇多,清川如今已然是众矢之的,弹劾他的奏章是一份接一份啊。当下在这场风波里能保住他头顶乌纱帽,不牵涉侯府和整个裴氏,已经是陛下格外开恩了,左不过是贬谪外放,等过几年……”
袁氏松开他的胳膊,往后退了几步,很快又抓着他的胳膊,横眉厉声质问:“贬谪?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儿清清白白,只因朝堂之上官家要安抚镇国公等人,就要让我儿牺牲吗?这又是什么道理,荒谬!”
侯爷竖眉怒瞪,低声喝道:“住嘴,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你还想不想要儿子的命了?”
袁氏捏着帕子掩面,竟是双眸含泪:“那还有什么补救的法子吗?清川的功名是他一刀一剑挣出来的,怎么可以因为这些事,让他平白无故的受这冤屈?”
长宁候面色难看,良久才艰涩开口:“我岂会不知,只是这回陛下是铁了心的,大内的门都进不去。”
夜寒风急,满树绿叶沙沙作响。
袁氏轻阖眸,拂开侯爷欲来搀扶她的手,拾阶往回走。侯爷沉默着将马交给小厮,跟在她身后。
才过垂花门,只听夜空中一道马蹄声逼近,须臾,女使提裙跑进来,失了往日的镇定与从容:“侯爷,大娘子,来人了。”
夫妻二人驻足回首。
“来人了,是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