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虽不高,只是两人离得近,声声入耳。闻昭心下一惊,抬头看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你说,这是你们府上的祖徽?可这写这东西的人并非祁州人氏?”
梅香张张唇未言,垂眼仔细去看那信封上的字,一面说:“我再仔细瞧瞧,许是我看错了。”
可她再怎么仔细去瞧,那信纸上的祖徽便是她看了十多年的熟悉的模样,闻昭见她眉目间满是不解,下意识地手往下一挪,便露出下面的字。
——裴跃
梅香眸子睁大,惊呼出声,“这正是我们老侯爷的名讳!”
闻昭手微顿,看着那信纸有些不知所措。
裴清川闻声已经走了过来,他站在亭前小阶旁,细柳荡过他的发顶,面色平静的问:“是祖父的什么东西?”
梅香看看他又看看闻昭,小声的回道:“奴婢在小娘子这里看到了带有老侯爷名讳的信封。”
裴清川不语,只是那视线却直直的看了过来。
不能这般巧吧,闻昭皱着眉再次看了眼信封,半晌扶着石桌起身,看着阶前身影,试探着道:“我认识的这位裴家主君,是京城人氏。”
梅香连忙说:“小娘子你误会了,我们郎君只是在此处暂居,并非祁州人氏。”
闻昭拿着信封看看上头的字,又看看裴清川,几息之间,她将东西递给梅香,“麻烦你让裴公子瞧瞧,这字可是贵府老侯爷的字迹。”
梅香不敢耽搁,恭敬的递给裴清川。
字体浑厚、苍劲有力。裴清川最开始习字,便是临摹祖父的字贴。
这字他如何能不认识,更遑论上头还写着祖父的名。
他细细的看着那两个字,问道:“这东西瞧着有些年头了,敢问小娘子从何处得来的?”
闻昭默了默,有些难以启齿。
这该是她的幸还是不幸,如此轻松便遇上了自己要找的人,只是如若不出意外,眼前这位清俊的男子,应当便是裴家老主君口中所言的,为她定下的那位夫君,即便不是,也该是未来夫君的兄弟。
梅香见她久不做声,唤了声小娘子。
闻昭抬眸,攥紧手中帕子,还是说出了口,“这是他老人家亲自动笔写的,只因多年前我祖父救了老主君一命。”
祖父多年前的确是在祁州附近曾遭贼人暗算,险些丢了命,隔了五个月才得已回京,此事知晓的人并不算多。
只是彼时他常居外家,并不知晓其中缘因,但这信上祖徽确是裴家所有,字也是祖父所写,眼前这位小娘子所言之事也的确为真。
裴清川摩挲着信封,抬眸看向面前的小娘子。此时日头偏西,阳光也柔了许多,落日下她的眼眸很亮,嘴唇还沾着几分病弱的苍白,弱柳扶风,色若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