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晚上,傅家就像个庞大坟墓,偌大的宅子里几乎听不到一点声息。
主人们都在自己的套房里,佣人们基本都在副楼,值夜班的没什么事也都回了房。
傅予蜃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更显出这里的空寂。
他手指按在门锁上,心里其实有过一瞬间的犹豫。
这种犹豫有些古怪,它不像是纠结到底要不要按在孟炬煊的方法,把手里这束花送到俞芷衿的手里。
而是……有种莫名起码的恐惧。
犹豫自己要是进门,会看到并不想见到的场景。
但如果要仔细探寻个究竟,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想见到什么样的场景。
不过是转瞬思虑之间,门锁传来打开的声音。
傅予蜃再没有犹豫的机会,踏步走了进去。
房间没有一点灯,但卧室那边有光透进来。
不是灯光,而是外面的月光……
傅予蜃的心,随着他的脚步,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直到他来到无人的大床前。
他终于知道自己害怕见到的是什么……
他害怕见到,这里没有人——正是目前他眼前的景象。
握着花束的手,不知不觉地缩紧。
他好像捏着的不是花枝,而是自己的心脏……
俞芷衿,不在。
她不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想法但凡是稍稍掠过脑海,他的心就像是被什么尖锐的物件,一下一下的锥击着。
傅予蜃一把将花扔到了床上,躬起身,双手撑住了床沿,几乎不敢多往空荡荡的床上看一眼。
不对劲,他不对劲。
俞芷衿不在,他就算再有情绪,也应该仅仅只是不悦,而不是这样的……恐慌。
不知这样的心悸和疼痛持续了多长时间,傅予蜃终于有点缓过劲来。
他背靠着床沿缓慢坐到了地上,用有些发抖的手拿出了手机,找到俞芷衿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有很一阵子。
终于,有一个迷糊惺忪地声音从那边传来:“傅、傅予蜃……吗?”
勒住心脏的那根绳子,突然断掉了。
傅予蜃觉得那种无形的痛苦好像消弭了。
他压低了声音:“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