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是用来避子的,不必长期服用,一次就可绝后患,因而一些不欲再生产的女子都会服用,书上言,这药只要不超过枣般大小,于人身体无大碍,我行医多年,确实也不曾遇见过吃这物吃坏身体的,但曹姑娘说肚子痛,脉象上又诊不出什么,不知和这物有没有关系。”
宗越遂又看向曹姬,“你吃了多少?”
那一匣子枣虽没有定数,但大致能看出少的并不多,宗越一向机敏锐利,曹姬不敢在这事上欺瞒他,遂说道:“十来个吧,也没多少。”
就算十来个枣里全都放了药物,剂量应当也够不上一个枣那般大小,何况依现在药物枣的几率,她吃下的应当没那么多。
“你想怎么办?”宗越看着曹姬问。
她既哭成那样,又特意差人叫他回来,显然就是觉得受了委屈,要让他主持公道。
曹姬愣住,没料想他知道真相后的第一句话是质问她想怎么办,而不是去质问他的嫡妻,为何要给她下这种药。
他果然好喜欢那个罗氏,就算知道罗氏给她下绝孕的药,第一反应也不是去质问责备她。他问她想怎么办,就是想自行解决,息事宁人吧?
她真的想不通,他买她回来做什么,她出身昭武旧城,确实有一身畜养鹰犬的好本事,可他花八百两金,就是为了让她驯养鹰犬么?
她的容貌,她的舞姿,他从来都是看看就罢,以前在胡玉楼,还会逢场作戏地要她斟酒伺候,自从买回家来,他反而对她没了兴趣,但凡她离的近些,他就冷着脸看过来震慑她。
她原来不甘心,不信自己比不过那个罗氏。
但现在,她不甘心也不得不认命,她在他心里,就是比不过罗氏,他都不护着她,真闹大了,这侯府里会有人护着她么?
她连个妾的名份都不曾有,嫡妻就算明目张胆要她绝孕,也是不触犯律法的,更何况现在,她病的不重,连大夫都说无甚大碍。
既动不了罗氏,她又何必自不量力地硬碰硬。
她又落了两滴泪,忙拿帕子抿去,才低低地说:“少夫人不想我有孕在先,本也无可厚非,是我不懂事了,不该惊动世子,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世子放心,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宗越想了想,允了她所言,鞶囊里摸出一锭金饼放在案上,算是补偿,又说:“以后我会管着她些。”
说罢,看向葛大夫。
葛大夫忙表态,“我也什么都不会说。”
宗越微颔首,屏退葛大夫,正要离去,听曹姬说道:“世子,您今夜能留在这里么,我这几日总是噩梦惊醒……”
宗越不耐烦,“你我各睡各的,我留下何用?”
见曹姬垂头低泣,想她到底受了委屈,也不知这几日的噩梦和那药有没有关系,遂压制下眉目间的不耐,“行了,我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