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湘觉得自已忍字功大约短短几息间就有所提升,她忍耐着仰头,拿着那浸湿了的棉巾去擦他的脸。
只是陆钧山生得极高,身高八尺余,大约是一米九的模样,云湘自觉自已也不矮,可站在他面前若是没他配合要擦他脸就十分费劲。
云湘柔声说:“请大爷低头。”
“好大胆子,竟敢让爷低头!”陆钧山接着就喝斥道,很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他声音不重,但离得两米远的两位友人都听得清楚。
其中那位面容最年轻,穿着紫袍的十八九岁的少年郎爽朗笑出声来,道:“少陵兄今日怎这般凶?往常你对待女子,尤其是如此曼妙秀美的女子向来体贴有耐心,你生得这样高,不低头叫人家怎么擦脸?”
另一位穿着蓝衫的公子擦了脸,他语气有几分斯文,也笑着调侃:“倒是不曾见过这位姑娘,是少陵新买来的丫鬟?”
显然这两人都是与陆钧山关系近的友人,叫的名显然是他的字。
若是依照容貌,就算说云湘是姨娘也不会没人信,可她身上穿着没有花纹的素裙,看着就只是个丫鬟。
陆钧山稍稍偏了下头,就见祝广霖与周文樘两人的眼儿都直勾勾看着云湘,他皱了皱眉,稍稍偏过身子遮掩他们视线,随后看着云湘,凤眼眯着。
哪个敢叫虎狼低头?反正云湘是不敢,在他说出什么屁话前先踮起脚来就拿了棉巾擦拭他脸上的汗水。
湃了井水的帕子沁人心脾,脸瞬间舒服了,陆钧山感受着脸上轻柔的力度,垂着眼看着面前心无旁骛替他擦汗的丫鬟,见她仰头垫脚得费力,终究还是稍稍低了下头。
云湘挤了两次水,替他脸和脖子都擦了两遍,随后低垂着头退后,端着水去倒掉。
陆钧山始终心情不好,见她曼妙离开的背影,眉头也皱着。
“少陵是何处寻得这样的妙人儿?”周文樘走过来,俊秀的脸上有着温笑,狐狸般模样。
陆钧山收回目光,朝他看一眼,冷声道:“莫要胡说,那样没眼力见的丫鬟怎会是我的丫鬟?是弟妹身边的陪房丫鬟,我今日来这儿忘了带个煮茶的丫鬟,便叫了她来。”
说话间,他面容冷峻,显然心情不是很美妙。
那边的紫衣少年抻着脖子看了好几眼云湘背影,道:“我瞧着她比郑表妹还要好看些呢!”
他是京城文昌伯府嫡次子,生母与郑七娘生母乃是姐妹关系,每年来扬州都是要去陆宅的。
陆钧山凤眼立刻凌厉地扫他一眼:“她怎配与七娘相提并论?”
祝广霖摸摸鼻子,笑嘻嘻道:“知晓你疼七娘,今日猎的鹿肉一会儿也切了些拿冰镇着送回去些,让表妹也尝尝。”
周文樘却是看了看陆钧山,再若有所思地朝着云湘的背影看了一眼。
云湘将水倒掉后,本在想这里没有厨子,那些猎物谁来收拾,结果抬眼就看到陆钧山亲自取了一把刀来,成林拿了盆在下面接着,这就开始放鹿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