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律怔了怔,突然胸口一热,卿卿,还是在意他的是么?
“我是兽医。”
那人来到谢律的面前,蹲了下来,仔细看他身上那些皮外伤。
谢律又是一怔。
兽医瞧见他的脸色就像一朵刚刚盛开的花,被风吹雨一打,迅速委败了下去,内心当中也是很受伤:“放心,我们兽医也是很有操守的,谢郎君都是皮肉伤,公主说了,人的伤和畜牲的伤,都是一样的,好治。”
谢律的脸色愈加苍白。
他在她心里,就是个畜牲吧。
谢律嘲弄地笑了笑,仰头像是无力地倒在了草料上。
兽医近前,要为他先看脸上的伤势,他带的绷带也是缠马脚的,还不确定要如何下手,正要过去一探究竟,突然一记窝心脚,兽医被踹倒在地。
他嗷了一声,捂着胸口讪讪爬起来,委屈地看向谢律。
“滚。”
从谢律咽喉间,压抑着爆发的冲动,吐出来一个暗哑的字。
他就是死了,也不会让兽医为他治伤。
兽医没见这么不识好歹的人,他身上心脏的那一剑可是致命的,侥幸不死活了下来,现在又受伤了,还拒绝治疗,看他迟早撑不住玩完。兽医不跟他一个将死之人一般见识,连滚带爬地起了身。
耳朵边的草料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人应该是已经出去了。
谢律闭上眼睛,忍着身上伤势带来的剧烈疼痛,肺叶的旧创仿佛瞬间复发,在寒风料峭的茅棚里,伤口一阵盖过一阵的裂痛,撕扯着他的心脉,如利刃反复穿透。
茅棚的右侧那扇门,被寒风刮着半坍塌向地面,朔风卷动着银白的碎花,一阵一阵地拂向泥地,散落在草料间俯拾皆是,他一动不动,就像真的死去了一般安详。
作者有话说:
谢律对卿卿的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呈指数增长。
卿卿对谢律的爱,是正态分布曲线,过了那个顶点,现在已经无限趋近于零了。
马场的天亮似乎比别的地方早一些,谢律被迫从梦中醒来,一盆冷水浇在他的身上,整个人湿透了,他孱弱地睁开眼睫,盛大的光晕中,逆着光站着几道身影,个个高大魁梧,其中一人,瞧着有一些面熟。
他不能动弹,身体起了高热,耳蜗眩晕,只得无力地躺在草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