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讓彆扭,口是心非,自相矛盾,是個特別擰巴的人。他坐在周季昂床邊的時候就在想,原來他這樣的人也會有人喜歡。
叩叩。
敲門聲悶重,沈持讓回頭看是誰,進醫院病房還兩聲門。
來人從外推開,一顆剃著利落的毛寸腦袋探進來。
陳卓輕輕關上門,外賣員似的,手上又提著袋粥。沈持讓沒想到他還在醫院,「你朋友還在輸液?」
「他早完事兒走了,我剛給他送回家。想到你可能還在,我回來的路上順道來看看。」陳卓把粥遞給他,看周季昂沒有轉醒的意思,問道,「他一直睡能成嗎?要不讓醫生再檢查檢查。」
急救中心病房裡的患者都在等轉院,相對之下周季昂像沒事的人一樣,只是因為失血加上吸入了有安眠成分的香薰氣味而陷入沉睡。
他全身上下最嚴重的傷,就是右邊額頭上方讓沈持讓砸出來的那道口子。
「沒事,醫生來看過了。」沈持讓說。
陳卓點點頭,兩手放外套兜里在床邊站著。剛交稿,空閒時間一大把,他看了眼沈持讓沒有血色的臉,不免擔心床上那個醒了,這個又要倒。
同住一個樓層,他也就順手幫個忙:「你們等會兒怎麼回?要不坐我車,順道。」
「不……」
說話間,一隻手忽地握住沈持讓的手腕,他倏地轉頭,看見周季昂似乎剛醒,此時正冷淡的看著陳卓。
「你誰?」周季昂輕蹙眉頭,聲音沙啞。
沈持讓還記得昨晚的事,他拿開手,不冷不淡的替陳卓解釋,「同一層樓的鄰居,陳卓。」
腦袋被砸一個洞,沈持讓還跑了。醒來看見喜歡的人和一個不認識的男的聊得火熱,周季昂一臉不爽。
兩人的熟稔程度不像只是鄰居,周季昂又握上沈持讓的手腕,小狗劃地盤似的暗戳戳宣示主權。
結帳出院,沈持讓在醫院停車場和陳卓擺了擺手,徑直走向自己的車。周季昂站在原地看著他,沈持讓握著方向盤,隔著一段距離和他對視。
無言的對峙讓人無端煩躁,沈持讓把車開過去,降下車窗:「你不上車嗎?」
周季昂腦袋裹著紗布,眼尾深紅一小道傷口正慢慢癒合。他垂眼看著沈持讓,低聲問:「你還在生氣嗎?」
看見他,就像是沒穿衣服似的站在周季昂面前。沈持讓轉開眼,不提昨晚的事,帶著命令的語氣說:「上車。」
搞砸這段關係的是周季昂,也是他自己。既然一段錯誤的關係無法矯正,不如趁早結束,如果沒往周季昂頭上砸這麼一下,沈持讓現在以及以後都不會再和對方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