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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第1页)

第二十一章

罗洛站在小花号货船甲板上;英格兰海岸越来越近,这一刻可谓千钧一发。

货船由瑟堡出发,驶往库姆港,船舱里满载着一桶桶苹果白兰地、圆墩墩的芝士,外加杜埃英格兰学院肄业的八位年轻司铎。

罗洛身穿法衣,胸前挂着十字架。头发越发稀疏,胡子倒是又长又密。他还披了一件白斗篷,这不是神父惯常的装束,而是记号。

他事无巨细地做了安排,但真正实施起来,还是觉得漏洞百出,譬如说,他连船长是否信得过都拿不准。为了买通此人,他出了一大笔钱,但说不定另有人——伊丽莎白女王的手下,譬如内德·威拉德——出了更高的赏钱,叫他出卖自己。

此外,这个计划大半要靠妹妹接应;他真不希望如此。她聪颖、谨慎、无畏,但到底是个妇人。罗洛暂时还不想踏上英格兰土地,所以不得不靠她。

黄昏时分,船老大在一处没名字的海湾下了锚,前面三英里就是目的地了。谢天谢地,海上风平浪静。海湾离岸边不远,那里泊着一条圆艏圆艉的一桅小渔船,备好了船桨。这条船罗洛再熟悉不过,当年父亲担任库姆港司库的时候,还叫作圣阿瓦号,如今改叫阿瓦号。海滩尽头的山坳处,立着一间结实的灰白色石屋,烟囱里炊烟袅袅。

罗洛紧盯着石屋,紧张地等待信号。他满心期待,整个人都绷紧了,万一功

亏一篑,他怕自己要吐出来。这是预示结局的先兆。他护送的这几个年轻人是天主派来的密探,只是一支小小的先遣部队,以后还有更多的跟随者。黑暗的岁月终将走向尽头,英格兰会抛下宗教自由的蠢念头,愚昧无知的庄稼汉和苦力会再次欣然敬拜唯一的、真正的教会。菲茨杰拉德一家也会夺回他们应有的荣光,甚至光宗耀祖:罗洛当上主教,妹夫巴特受封为公爵。王桥也将效仿圣巴托罗缪庆日,将清教徒斩尽杀绝——这一步计划他可没有告诉玛格丽,要是妹妹知道他打算动用暴力,一定要断然拒绝。

终于看到信号了:楼上窗前,有人挥舞着白被单,呼应他身上的白斗篷。

这也许是陷阱。石屋的主人马尔·罗珀捕鱼为生,是个热忱的天主教徒,他可能被内德·威拉德擒住拷问,而白床单正是诱饵。就算是圈套,罗洛也束手无策。他们一行人可能性命不保,也都做好了准备。

天色渐渐暗了,罗洛吩咐八位司铎围拢在甲板上,他们每个人都背着包袱,里面除了衣物用品,还藏着圣物:饼、酒、坚振礼用的圣油和圣水,这些将给英格兰千家万户教徒送去慰藉。罗洛低声叮嘱:“进门之前,一路上绝不要弄出任何声响。就算低语,水面也能听到。除了渔人一家,这片海湾通常没有外人,但还是小心为上,否则还没踏上英格兰,使

命就告终了。”此次前来的司铎中包括开朗热情的伦尼·普赖斯,他是罗洛在杜埃学院遇见的第一张面孔,也是最年长的。“伦尼,上岸之后,就由你来指挥。”

船长放下小船,只听哗啦一声,船落在海面上。几个司铎顺着绳梯依次爬了下去,罗洛是最后一个。两个水手横起船桨,小船静静地劈开海浪。罗洛瞧见岸上依稀有个女子身影,旁边还跟着一条狗。是玛格丽。呼吸畅快多了。

船撞在沙滩缓坡上。几个司铎纷纷跳下船,蹚过浅水。玛格丽和他们一一握手,并不言语。那条狗十分乖巧,叫也不叫一声。

罗洛没有下船。玛格丽和他目光相接,咧嘴一笑,伸手碰了碰下巴,像在抚胡须:她还没见过罗洛这副模样。他心里骂道:傻瓜!连忙转开目光。决不能让他们知道罗洛和玛格丽是兄妹,他们只知道自己叫让·英吉利。

两个水手用力推开船,划回小花号。罗洛坐在船尾,望着玛格丽领着几个司铎,蹒跚地走过卵石滩,走到石屋前,挤进正门,看不见了。

石屋底层唯一的房间内,马尔·罗珀、他妻子佩格和三个人高马大的儿子跪在石地上,听伦尼·普赖斯主持弥撒。玛格丽看见这几个淳朴的教友领受圣餐,不禁热泪盈眶。她暗想,为了这一刻,她死也甘愿。

她时常想起已故的姨奶奶琼修女。十六岁时,她即将嫁为人妇,满心苦恼

地来到琼居住的顶楼——她把两个小房间变成了修会小室和小堂。琼告诉她,主自有安排,她必须等待那一天的到来。哎,琼说得不错。玛格丽苦苦等待,果然等到了主给她安排的命运。

英国天主教司铎奇缺。巴特去国会参政时,玛格丽就趁机接触伦敦那些非富即贵的天主教徒。她明敲暗击,很快得知许多人渴望圣餐。在伦敦时,为避免密谋之嫌,玛格丽小心翼翼地避开法西两国使馆,还劝巴特也要小心。巴特赞成她担起这一使命。他对新教恨之入骨,但步入中年后,变得懒散消极,一切都由妻子代劳,功劳却归自己。玛格丽也不以为意。

仪式后,佩格端上了自家做的粗面包,用木碗给每个人盛了满满一碗炖鱼。几个司铎吃得津津有味,玛格丽很是欣慰:日出前,他们还有一段远路要赶。

罗珀一家并不宽裕,但马尔说什么也不肯收钱。“多谢夫人好意,但这是主的旨意,我们绝不会要报酬的。”玛格丽看出他说这话时透着骄傲,也就不再强求。

一行人午夜出发。

玛格丽带了两盏灯笼,自己提了一盏领路,另一盏伦尼拿着,走在最后。她沿着熟路,朝正北走去。每次快到村庄或是农家,她都要叮嘱他们不要发出声响,以防有人听见或是瞧见。九个人连夜赶路,不管谁瞧见都会起疑心的。经过庄园时,玛格丽尤其小心,因

为主人家可能派守卫举着火把出来盘问。

夜色和暖,路也不泥泞,但玛格丽还是觉得吃力。生下小儿子罗杰之后,她就得了背痛的毛病,走远路最容易犯。她咬紧牙关,叫自己忍住。

她事先选好了远离人烟的角落,每走两三个小时,就停下来歇息片刻,就着溪水解渴,吃几口佩格给他们准备的面包,方便过后再上路。

玛格丽一路都竖起了耳朵,留意路上的行人。城里总有人在巷子里鬼鬼祟祟,通常是做些罪恶勾当,但乡下人罕有值钱家当,很少有盗匪出没。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听闻圣巴托罗缪庆日屠杀惨剧时,玛格丽哭了一整天。那么多人死于天主教徒之手!战场上是将士厮杀,这可比打仗可恶百倍,巴黎人残害了上千名手无寸铁的妇孺。主为什么袖手旁观?教宗还给法王去信道贺,更是助纣为虐。这不会是主的旨意。纵然是难以置信,但教宗的确是错了。

玛格丽知道内德当时身在巴黎,生怕他遭遇不测,后来听到消息,英国使馆里的人都逃过了这一劫。紧接着,她又听说内德娶了一个法国女子,心里一阵不痛快——她知道这毫无道理。她本可以和内德私奔,是她自己不肯答应,又怎么能指望内德为自己耗上一辈子呢。他渴望娶妻生子,而今如愿以偿,她该欣慰才是。话虽如此,她却高兴不起来。

不知道

这位威拉德夫人是什么样的人。都说法国女子高雅不凡,她是不是一身绫罗绸缎、珠光宝气?玛格丽不由得盼着她胸无点墨、轻浮任性,叫内德很快腻烦了。她随即想,这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应该祝他夫妻恩爱才是。我希望他快乐。

快到新堡了,这时东边露出了鱼肚白,她借着光亮,分辨出城垛的轮廓。她不由松了口气,想瘫倒在地:走了这么远的路。

小路径直通到门口。墙上的老鸦见了客人,免不了一阵奚落。

玛格丽用力敲门。一张面孔在门楼的弓箭口后一闪而过,紧接着,睡眼惺忪的守卫拉开了沉重的木门。他们鱼贯而入,门随即关上了。玛格丽觉得总算安全了。

她领着一行人穿过庭院,来到小堂。“下人很快会送早膳和床被来。你们尽管歇息,睡上一天一夜也不妨。不过得记着要严守秘密。堡里的人都是天主教徒,即便如此,你们也不要询问他们的姓名,更不可透露自己的姓名。也不要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城堡的主人是谁。不知道的事,就没办法泄露,就算是遭到严刑逼供。”这些罗洛都叮嘱过,不过多说几次总不为过。

第二天,她就要安排他们两两一对,前往不同的地点。其中两个往西去往埃克塞特,两个往北前往威尔斯,两个往东北方向赶往索尔兹伯里,剩下的两个往东赶去阿伦德尔。道别之后,就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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