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独自养活两个孩子。托马斯至少还有修道院。”
“她有伯爵夫人的宫廷。”
“这两处地方怎能相比?”凯瑞丝气恼地说,“她大概是那家的远房亲戚,被人家发善心照顾着,要她做些仆人的事情,帮助伯爵夫人收拾头发和挑选衣服。她别无选择——只好受制于人。”
“他也是的。你听到他说,他不能出那个圈子一步。”
“但托马斯有个职务,他是管修士入院的,他有权做出决定,他有事情可做。”
“劳琳有她的孩子。”
“没错!那男人负责方圆几英里之内最重要的建筑物,而那女人却让她的子女缠住了。”
“伊莎贝拉王后有四个孩子,有一度她曾是整个欧洲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但是她首先必须得摆脱她的丈夫。”
他们默默无言地向前走着,出了修道院的地界,进入主街,在凯瑞丝家的门前站住了脚。她意识到这是又一次争吵,而且话题和上次一样:婚姻。
梅尔辛说:“我打算到贝尔客栈去吃饭。”
那是贝茜父亲的店。“好吧。”凯瑞丝泄气地说。
梅尔辛走开时,她在身后冲他叫着:“劳琳要是从来没结婚的话,日子会过得更好的。”
他回过头来说:“她还能干什么呢?”
这倒是个问题,凯瑞丝一边往家里走,一边沮丧地想着。一个女人还能干什么呢?
屋里空荡冷寂。埃德蒙和彼得拉妮拉在宴会上,仆人们下午放
了假。只有那条叫“小不点儿”的狗懒洋洋地摆着尾巴欢迎凯瑞丝。凯瑞丝心不在焉地拍着狗的黑脑袋,随后便坐在厅堂的桌边,闷想着心事。
基督教世界里一切年轻女性都一心只想嫁给她心爱的男人——为什么凯瑞丝对这样的前景如此畏惧呢?她这种非同一般的感情是从哪里来的呢?当然不是来自她的母亲。罗丝只想做埃德蒙的贤妻。她笃信男人们所说的女人低劣的观点。她那种从属地位让凯瑞丝觉得难堪,虽然埃德蒙从来没有抱怨过,但凯瑞丝怀疑,他已经厌烦了。凯瑞丝倒是对她那位蛮横又不可爱的姑母彼得拉妮拉比对她那百依百顺的母亲更尊重几分。
即使彼得拉妮拉也靠男人来规范她的生活。多年来,她都在努力推动她父亲攀爬社会阶梯,直到他成为王桥的教区公会会长。她最强烈的情感一再受挫——对罗兰伯爵,因为他抛弃了她;对她丈夫,因为他死去了。作为寡母,她把自己全部奉献给了戈德温的前程。
伊莎贝拉王后也很类似。她废黜了自己的丈夫爱德华二世,结果却是,她的情人罗杰·莫蒂默有效地统治了英格兰,直到她的儿子长大成人,有了自信,才赶走了他。
凯瑞丝该不该那样做——靠男人们来过日子呢?她父亲想让她跟他一起做羊毛生意。要不她也能掌管梅尔辛的业务,帮他确保他那些建教堂、修
桥梁的合同,扩大他的生意,直到他成为英格兰最富有和最重要的建筑匠师。
一声敲门声把她从思虑中惊醒,塞西莉亚嬷嬷那鸟一般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
“下午好!”凯瑞丝惊讶地问候着,“我正在扪心自问,是不是所有的妇女都注定要靠男人度过一生——而你在这儿,显然是个反面的例证。”
“你说得不见得对,”塞西莉亚友好地笑了笑,说,“我靠耶稣基督生活,他就是男人,虽说他也是神。”
凯瑞丝不知道这算不算数。她打开了橱柜,取出了一小桶葡萄佳酿:“你要不要来一杯我父亲的莱茵河白葡萄酒?”
“只来一点,再兑些水。”
凯瑞丝斟了两个半杯酒,然后从一只罐子里倒出水加成满杯:“你知道我父亲和姑母在婚宴上。”
“知道。我是来看你的。”
凯瑞丝猜得不错,女修道院副院长没有目的从不在镇上闲逛进行社交拜访。
塞西莉亚吮了一口酒,然后接着说:“我一直在想着你的事,还有塌桥那天你的作为。”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恰恰相反,你把一切都做得十分完善。你对伤者既体贴又坚定,而你在服从我的命令的同时还发挥了你的主动性。我的印象很深的。”
“谢谢你。”
“而且看起来……你不仅享受那些事,真的,而且至少在那工作中感到了满足。”
“人们灰心丧气,而我们给他们带来了
宽慰——还有什么比这更满足的吗?”